黄州城城头。
知府李容宗将武昌左卫都指挥使满弼请上了城头,让他看下面的敌情。
“贼子还敢来?可有探查清楚?”
满弼是不相信义军还敢靠近黄州城的。
虽然打完了刘六,他带兵就撤了,但他还是有一种迷之自信,他会想,这群贼寇已经有近半年时间未曾攻破过一座城,只要我躲进城里,不就能安守射杀刘六的功劳了?
当然刘六是船翻之后落水死的,还是被他直接射死的,这都不重要了。
出去继续跟贼军周旋?
那是不可能的。
万一败了,那我可就喜事变丧事,领赏变挨罚了。
李容宗指着远处道:“二里地之外,你自己看!”
对李容宗来说,也是比较恼火的。
你个卫指挥使,听说你很牛逼啊,在城外又是阻截贼军,又射杀贼寇首领的,上报功劳的时候显得你很能耐,但你也别往城里躲啊,你武昌左卫的驻地本来也不在黄州城,进城后还让我们给你管军粮物资?
有功劳的时候没我的份儿,还让我出钱出力,现在有敌寇来了你还不赶紧给我上?
满弼瞪大眼,也看不清楚二里地之外的地方究竟是不是敌营,反正城头下就是密密麻麻扎营的百姓,远处的人看起来也跟城头下面这些没什么区别。
幕宾陈留走过来道:“府尊大人,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李容宗望着陈留。
二人早就计划好,要在满弼面前诉苦一下,让他知道城里的情况很为难,他以为这也是戏码之一。
陈留道:“城内的大户也不知从哪听说,贼军还有好几万人,已经从江面上打过来,他们还把江面给封锁了。”
满弼喝道:“放他娘的狗屁,江上这么太平,今天头晌还见到不少船只过来。”
“但那是头晌的事。”陈留道,“贼军中午还没到,就把江面给封锁了,还有个从武昌府过来的商队,四条船只有一条逃生过来,现在船上的人已经登岸进城,正祈求官军帮忙救他的家属呢。”
“还有这种事?”
李容宗显得很生气,却是目光飘向满弼道,“满指挥使,你可听到了,现在有百姓被劫了,不出手的话,朝廷追究下来,这责任可别想让我来承担。”
满弼道:“人是在你黄州城外被劫的,你不承担谁承担?”
“哈哈。”李容宗一脸得意之色大笑,“我的差事,就是保住城池不失,打仗那是你们当兵之人的事。再说江面谁说就是我黄州府的?黄州府和武昌府以江为界,你咋不赖武昌府知府呢?”
“你……”
满弼气愤不已。
陈留赶紧道:“两位消消气,现在赶紧商议对策为好。贼军封锁了江面后,可能是不打算顺江而下了,接下来很可能是要攻打黄州府。”
满弼道:“杞人忧天。贼军连攻城器械都没有,如何来犯?他们不过是想在武昌府地面上去劫掠一番而已。”
“就算如此。”陈留道,“以朝廷的规矩,纵容贼军抢劫百姓而不出兵,也是要承担罪过的,听说山东登莱就有地方知县和守城千户,就因为这个被降了死罪。”
李容宗瞪过去。
意思是,这还有我的事呢?
陈留提醒道:“如今江北这边,城外也的确没什么可抢的,多数百姓要么进了城,要么往淮右那边逃难去了,还有的……就在两位的脚底下。哪怕是贼军不进城,光是在下面抢劫一番,也是我们承担不起的,这得多少百姓?”
“安置地方百姓,那是一方父母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