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名校尉道,“贼人已列了火炮阵,有六门炮,现在就只有一门在点火。另几门还在安装。”
宋敏没在意别人说什么,而是指着远处一个木台子道:“那是什么?”
在场的守城士兵只能干瞪眼。
李柏道:“以下官闻听,贼寇破黄州之前,也曾设祭台作法,后来就……”
“他们要故技重施?”宋敏听到这里,大惊失色。
随即又强行镇定一番,好似是自我安慰一般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要真有这种妖法,自古不知会有多少人用,还造这城墙作甚?任何城池都挡不住!此乃虚张声势。”
李柏无奈道:“宋知县,先不论他们是否虚张声势,要是被城里人知道他们要作甚,只怕要生乱子。”
“来人!”
宋敏大喝一声。
随即有军将跑过来。
“城中有几门炮?给我对准那边,把那台子给轰烂。”宋敏厉声呼喝。
过来的守城军将也很无语,一人道:“太远了,咱的炮轰不了那么远。”
“那他们的炮怎么打上来的?”宋敏喝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军将分外无语,“听从对江过来的说,贼寇在黄州也是使用此等炮,当时就一门,他们能把火弹打上城头,城头上的却打不到他们。”
宋敏咬牙发出一声:“邪门!”
“轰!”
正说话之间,一发炮弹打上城头,就打在距离宋敏所在位置不远的地方。
城砖被炸开,周围飞出去几个人,有一名士兵被炸飞落下城头。
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柏用衣服遮掩尘土,提醒道:“先下去说吧。”
宋敏一把将李柏扒拉开,一脸坚毅之色道:“不就是开炮吗?我们也放炮,把城里的炮都聚拢到这边来,对着他们放!打不到也给我打!弓弩也准备,一旦贼寇冲上来,与之玉石俱焚!”
“大人,这没意义啊。”有军将抗议,“为何不等贼寇攻城,人马靠近时再用?”
宋敏回头看了城内的方向一眼,道:”谁说没意义?现在就是比气势,要是气势弱了,城就没了!”
周围的将领面面相觑。
以他们的境界,根本理解不了这么高深莫测的道理。
……
……
就在武昌县之外,已开始放炮时,刘宸的船也在此时过江。
刘宸这次带过来的,除了四当家陆陵之外,就是李容宗和一众亲随,同时还带过来一批新的火器。
上岸之后,从渡头走出来,刘宸并没有见到齐彦名的身影。
按照既定计划,齐彦名和马三的人马将会从城南或是城东方向进城,这还要看“攻城战”的推进情况。
“大当家。”
毛老四笑呵呵走到刘宸面前,点头哈腰给刘宸行礼。
“往这边调整一点,等等,看准那边没?我看那人多,可能有当官的,就轰那!对,再调整一点!”
一个大嗓门的年轻人正在那指挥放炮事宜。
显得很专业。
正是三江口一战被义军俘虏的官军士兵张润。
此时的张润虽然不拿俸禄,但已把自己当成是军中的火炮手,也因为他有开炮的经验,再加上嗓门大,喜欢与人熟络,人缘还不错,以至于那些粗莽的汉子只能听他的。
他就好像个炮手导师一样,认真教那些新炮手。
李容宗走上前,抬头看着不远处正在招呼开炮的人,道:“这就开打了?城头上防御还算严实,就是……不知城中抵抗的决心有多大。”
毛老四赶紧让人把之前刘宸作法用的一套家伙事给送过来,兴冲冲道:“大当家,都给您准备好了。您看,台子都搭起来了,弟兄们都等着看好戏呢。”
李容宗看到这一幕,大夏天的突然觉得下身凉飕飕的。
又来?
想到几天前的一幕,近乎可以成为他这一辈子的梦魇。
做梦都能吓醒。
刘宸笑道:“不着急,武昌县看起来有抵抗的决心,但光靠官府的决心还不够,要看城内的官绅如何抉择。我之前已找人往里面带话,只要他们开城门献降,我保他们的家底不失。”
“分化离间?”
李容宗突然又觉得眼前这人很危险。
既会打仗,还会驭下,懂妖法,更会玩弄人心。
莫非以前这股响马不兴,是以为他兄长刘六阻碍了队伍的发展,没早点死退位让贤?
“是。”刘宸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流官想坚守,那是为他们的命和政治前途,可这关乎到地方士绅的切身利益,地方上的人有什么道理跟我拼命?希望能赶在天黑之前进城,到时与阁下在知县衙门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