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二色雾气如同水火相冲，一遇上就打得不可开交。

奈何识海中的缝隙实在太细了，白雾势孤力弱，才一会的工夫，就被绞杀殆尽。

被梦魇拆食入腹。

得了好处的梦魇乘胜追击，挤牙膏一样往沈渊识海里渗透。

连缝隙都被它再次挣大了一些。

当最后一缕黑气完全进入识海中，梦魇发出哈哈大笑声。

然而乐极生悲，还不待它看清识海中的情景，一片极致明亮的白光爆发开来，淹没掉识海中唯一的黑色。

白光夹裹着黑影，被识海正中的一颗光卵吞噬。

沈渊忽然发现自己陷入混沌的意识重新复苏。

他睁开眼，眼前是全然陌生的一切。

硕大的空洞上，光芒四射，白雾弥漫。

正中一颗悬浮在半空中的光卵，成为白光中最明亮的存在。

咔咔地响。

沈渊惊讶万分，缓缓走近光卵。

梦魇呢？

黑雾呢？

被吞了？

它不是要吞我吗？

怎么被这颗光卵吞了？

我脑子中居然有一颗卵？

该不会还要我生出来吧？

别生出个什么怪物！

那我岂不真成妖怪了？

整片识海空间寂静得很。

白雾浮浮沉沉，飘荡各处，比渗透到缝隙外的白雾要浓郁得多。

沈渊越看越不是滋味，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光卵上试探性地戳了戳。

轰！

识海没有介质，无法传递声音，可他就是听到巨大的轰鸣声。

伴随着的，是光卵的破碎。

我，我就碰了下，都没用力。

怎么就爆了呢？

沈渊懵了。

让你手贱！

化作碎片的“蛋壳”四散而开，掉落在整个识海的各处。

凡是落地的“蛋壳”碎片，嗖的一下钻入地下。

“啊！”

沈渊痛苦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每一片蛋壳扎入地下，他就痛苦一分，说是被万箭穿心都不为过。

直接作用在灵魂中的疼痛，比身体的神经传导更直接，更明显。

受了十年折磨，神经坚韧得非比寻常的沈渊，都差点承受不住，几乎要崩溃。

他强忍着，直到最后一片蛋壳扎根。

他才得以剧烈喘息起来。

好，好了吗？

可还不等他平复下来，蛋壳异变突现。

它们化作种子，破壳而出，扎根在他识海中。

摇摇曳曳的白色花茎拔地而起，瞬间将趴在地上的沈渊淹没。

还不止的是，花茎迅速抽枝，孕育出花苞，一刻钟后，花朵像打了激素一样，膨胀开来。

没多久，白光形成的花朵纷纷绽放。

轻轻舞动的身影，像是一颗颗LED灯泡，摇曳在识海的“土地”上。

花蕊露出，刚才被吞下去的梦魇黑雾，竟然化作花朵们的养分悬浮在花蕊中。

风一吹，纷纷扬扬，自花蕊中脱离。

沈渊整个识海弥漫着白色的天渊花朵和黑色魔气粉尘。

黑色粉尘铺天盖地，浸染他整个识海。

沈渊忽然心寒，我……我会不会被当成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