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后,林御隐隐感觉此处氛围不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
路上极少有人行走。
偶尔见到那么一两个人,脸上全部都带着担忧和恐慌之色。
官道上时不时还有小队骑兵飞驰而过。
林御有些疑惑:“怎的感觉如此不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是因为血魔教之事?”
他隐藏身形,在山脚处找了一家猎户,用鹿皮换了一身衣服,顺便打听了一下北陵县的方位。
“老丈,我看咱们赤鸢县的人怎么都没有什么精神头?”林御一边换衣服,一边随口问道。
一说到这,老猎人顿时长吁短叹起来,将大靖边关被破以及外族入境之事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跟林御说了个明白。
“血魔教血祭五州?大靖边关被破?”
“北原王庭铁骑入关,无尽深海鱼人上岸?”
“边疆百姓逃亡,匪徒四起?”
林御直接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话说……你小子居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不会……”老猎人反应过来,有些狐疑地看着林御,脚步后撤,悄悄握住猎刀。
林御有些哭笑不得:“老丈不必惊慌,若我是邪人,怎会问您这些?”
“只是我孤身一人在山上修炼,许久不曾下山,才不知晓这些事。”
闻言,看着表情真诚的林御,老猎人疑心渐消。
再问询了几句,林御便起身告辞,往北陵县方位走去。
“血魔教血祭五州,这么说,只有元州没有成功,那我……接下来势必会成为这邪教的目标。”
林御心中紧迫感乍然升起。
他有预感,那血魔舵主绝对没有死,而且在搜寻自己的踪迹。
血祭没有成功,这邪人一定会拼命寻找自己,弥补过失。
“诛邪司和缉捕司不会毫无动作,不为了我也为了元州考虑,也肯定在竭力寻觅我们两个。”
“如此说来,就看两方谁先找到我了。”
想到这里,林御长长吐了一口气。
心中思虑再三之后,确定了自己之后的道路。
他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低声自语道:“不能去赤鸢县的缉捕司,甚至不能进城。”
“若我是那血魔舵主,在落下地域附近找不到我的话,肯定会去缉捕司附近守株待兔。”
“最好是我自己走……不,也不能如此正大光明,目标太明显,或许可以找个商队、镖局,混在人群之中,这样不好区分。”
林御回首望了望山顶,转身大步走去。
……
赤鸢县东北,一队衣衫褴褛的人群在路上艰难行进。
林御正在其中。
下山后他没有碰到商队和镖局,只有一波波的逃难人群。
大都是与元州交界的玉州、天州之人,边关被破之后,居住之地变成战场,无奈之下,只能往没有战火纷扰的元州来。
一路之上虽是有各地官府和宗派之人发放饭食援助,但仅仅只够生存,连续多日未饱腹,让这一干人等全部面黄肌瘦,身无余力。
赤鸢县难民已满溢,再也容纳不下,于是这群人便只能去往最近的北陵县,期冀找到安身之地。
林御混在人群中,与老猎户换来的衣服此刻已破成一条条布,就这么搭在身上,勉强遮盖身躯。
浑身黢黑,如同掉进泥潭中再上岸晒干一般,伸手一搓,就掉下来厚厚的泥丸。
“顾小哥,你是玉州哪里人啊,在元州可有什么亲属?”
一个头发凌乱,一笑就露着几颗黄牙的老头蹲在他身边问道。
正坐在地上啃干粮的林御抬头,把自己之前编造的说词又重新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