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更老了，身子也愈发佝偻，好似皮包骨头一般，这并非饿的，实际上，这段时间村子中的众人过得都十分滋润，丰衣足食。

而对方如此枯槁，一部分是因为当初的陈年顽疾导致的气血亏损，另一部分则是他的寿命即将迎来尽头。

大限将至。

但今日，对方却是孤身一人来到此地，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刻意创造出了彼此双方独处的条件。

老人来到顽石身前，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参拜祭祀，而是杵着拐杖，撑着佝偻的身躯依靠在顽石旁坐下，他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的村落，在那里，一道道屋舍已经拔地而起，最初来到此地之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

数年努力之下，终于有了不小的改变，增添了些许生气，也让他看到了些许未来。

“其实行烈的事情，错误在我，他修行的功法当初是我从大荒中寻来，于我们这一族有着极大的渊源，乃是源自上古时期的的一种血祭之法，我曾骗他这是一头古妖的手段，没曾想他竟然会为了完善此法，以妖血祭炼自身……”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于顽石坦白。

“那血祭之法，他剑走偏锋踏上了歧途，虽然可以将万物尸体祭炼化作养分，但其真正的用法乃是提升一方地域的灵气浓度……”

“不过，年轻人嘛，终究是要有自己要走的路的，我老了，也落后了，有些事没有了曾经的魄力，变得瞻前顾后，开始退却……”

“或许这帮孩子能走出一个新的方向，真想看到那一天啊……”

他轻声诉说着，伸出那有干枯的手掌，轻轻抚过顽石的身躯，触感依旧如当初般，粗糙古朴，不见丝毫改变。

这顽石似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变化与长进般，依旧是那么弱小。

老族长眼眸中浮现一丝黯然与落寞。

他其实一直都有所希望，这顽石会很特殊，亦或者有着莫大的来历，如此哪怕他就此逝去，也不会过于忧心。

“年轻人的事，终究还是要交给年轻人去办。”

他轻叹一声，有卸下担子的轻松，同时也有着对未来的担忧。

他有太多事情放不下，不过他却知晓，有的事，自己交代的多，只会显得冗杂，一代人有一代人都要走。

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探究什么，只是想与对方说说话，聊聊天。

虽然对方从未有反应。

“我要走了，大限将至，要不了多久就要来临了。”

他继续道，说话间隔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哪怕是说说话都变得极为吃力。

“临死前，我打算将一些事情交代完，这样我也能尽量安心些……”

他又看向周遭，感慨。

“能够来到这里，是一种幸运。”

他说着，又伸手在身旁的梧桐树上摸索，感受着那粗糙的树皮。

这梧桐树是在一年前突然发芽的，一夜之间，便是成长到碗口粗细，只可惜后续便再也没有增长，但因为着梧桐树生长的缘故，此地的天地灵气又变得浓郁不少，已经不弱于一些洞天福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