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历给的截止日期还有六万一千二百多年。

趁现在运气变好了，不如多修炼，争取早日达到不需要依靠仙界那“与天同寿”的规则，就可以长生久视的大境界。

虽然有福缘，有冥冥之中天历给渡劫期修士的“新手福利”，但中年男子不觉得自己应该去寻求机缘，他不缺，洞府里面存了家族长辈升仙前和下凡时给后辈留下的修炼资源；至于趁着现在灵感充沛，容易感悟，容易寻找到冥冥之中的契机去突破，他没兴趣。

中年男子是不想上天的。

即使有关系，可以保证他上天之后到家族里的长辈那里谋个好差事，也不愿。

在天上当差，无论怎么算都比不上在凡界自在。

——除非关系大到上达天听，或者修为达到那个标准，不然上去了，还是要从头熬资历，从头搞关系，从头给人当牛做马。

在下面，他好歹可以仗着家族留下来的人脉和财富随心所欲的修炼，不用考虑上司会不会突然给自己安排工作，全心全意去追求心中渴望的清净；即使渡劫期近千万的寿命被用光，在下面又不是买不到延寿的宝物。

在上面，他要面对的竞争压力不比下面小，方方面面，凡间虽然人比仙界多，但在赤县，有资格在修炼资源上，在船票上，在大派传承与古之真经上可以和他且愿意和他争的不多，都是熟人；可如果选择白日飞升，到了上界，他这点老祖宗留下来的所谓积累，就成了鸡肋，无大用，那时候公平竞争看财力还好，如果论资排辈，他……。

况且上去的好处实在是不多：

上去了，无非是多了一份在天庭或其他大势力手底下当差的生命安全的保障；还有那修炼就能延年益寿的神通。

不上去，除非他作死去招惹隐士，不然也没疯子愿意来赤县神州内陆的一处不起眼的洞府里大开杀戒，加上洞府内布置的逃生通道，不比在仙界大神通者下棋的地方安全多了；延寿的东西他消费得起，再者说，天上的牛马主要靠修炼，偶尔才有灵丹妙药与天材地宝发下来享用；而且不白日飞升又不等于不去有灵之地清修，无尽虚无之中又不是只有一个灵气浓度高的小世界。

在他心中，能自己修炼到靠境界长生久视，实力和自在双收，可比单纯的靠依靠仙界那与天同寿的规则好多了。

只要不上去，牛妖就不会被带上鼻环；只要不上去，牛妖就不会遇到爱吃灵食的天兵天将，就不会变成鮀岛牛肉丸，变成那些从南越省潮州地区来的天兵天将嘴巴里的手锤牛肉丸。

——近些年来南边牛精出现的数量锐减，灵食版本的鮀岛牛肉丸在酒楼也成了常见的菜品；更甚从前。

“舒服……”

他一边瞎想，一边靠着学来的本领自动嘘噏灵气，修炼室周围的聚灵阵早已开始放气，加上洞府建在有灵之地的地理优势，身旁和肚中的灵物以及天历的加持，四者相加，这次修炼带给他的感觉出奇的美妙、玄奥。

“噼里啪啦”的响声随着中年男子停止活动筋骨结束。

拉绳，灭灯。

两根灯绳被他往下一拽，灵灯也灭了。

蓦地，从手上传来灯绳末端碰到实物的触感，那感觉就好像下面不是修炼室的空气，而是一块小石头，那感觉瞬间消失了，仿佛中了神通，在短时间被来回传送，还是空间系。

“咦——这是什么情况？绝对不是错觉。刚才是不是有歹人想偷东西？”

手上沾到了些泥土。

这被他爹用了十几年的老物件虽然已经落伍了，但品阶是实打实的渡劫法宝，怎么可能有凡尘落在它上面，再说了，除非那些侍者想死，否则怎么可能让凡尘出现在他的清修之所。

“绝对有问题……”

他喃喃自语。

用时间系的神通回溯灯绳的状态。

中年男子看到了两座山。

山现在已经残缺了。

“呵——！原来是空间错乱，这之江省前几年确实有相关消息，怪不得卖给我地盘的收费那么低，原来如此。不过，我身上有天历的加持，都遇到了这种情况，要是我贪图享乐，没了认真修炼，怕不是要被这自然现象卷进虚无？”

灯绳在器灵的自动模式下会变得极大——他一直搞不明白他爹为什么要给一个辅助修炼的灵物安装这功能——他不用神通就知道：那两座山是没救了，运气最好的情况下，也要被灯绳各自削去十分之一的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