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伟愁眉上头说道:“啧,不是情绪,情绪没问题!”
邓启良帮腔:“是,情绪没错,就应该是那种狠毒、含而不发的情绪!”
副导演也加入进来。
一帮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剖析着上一镜的问题,周寒澈在旁边听着,忽然感觉到一丝燥热。
光与影的魔法,如此美妙。
韩诗韵突然插嘴道:“是人物深度的问题!导演想要一个有心机,但不够的秦王!”
说着换了口气,李景辉催道:“接着说!”
“小澈演出来太深沉了,更像是成年后的秦王!”
“刚才那一镜,小澈太笃定了!”
这些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周寒澈的心头。
他缓缓的点头,对呀!
现在表现出来的秦王全是自己延续了幻境里的心性,跟剧本里的秦王还是有差距!
其实并非是的错,而是导演和周寒澈两人对秦王嬴政这个人物理解不同。
可作品始终是导演的作品,于是李景辉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觉出他表现的不是自己心中秦王的形象。
众人眉头解开,帮周寒澈梳理情绪,先是听到夸奖的骄矜,再是韩使只谢相国的急怒,后面是对武将们试探的小心,而后是发现满殿臣仆居然无人一响应的惊惧,被吕不韦诘问后按捺不住的杀气,最后是吕不韦负而走的得意。
拍摄重新开始。
邓启良浑身发抖拜服的于地。
周寒澈走到他跟前,双目含煞:“相国,韩使到底送了你多少金银?”
说完踢了邓启良一脚怒喝道:“滚下去!”
邓启良吓坏了,起身摔了几个跟头,被卫士架走了。
周寒澈转回王位前朗声道:“新郑城前,二十五万攻城的将士等着攻城的王命,眼睛望出血!在这咸阳殿里,居然有人说不攻城了,那韩使带来的金银,比我二十五万将士的性命还重!”
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变成了咆哮!额上青筋毕露。
说完扫视着大殿,竟无一人敢吭声。
脸色一变,凤目圆睁,再次环视大殿,手不自觉的握向佩剑。
王俊伟站起身来:“大王的意思是,我这个相国耽误了将士们立功的机会?是我这个相国的错了?”
周寒澈原本握向佩剑的手背到了身后,慌乱、畏惧被压在了眼底。
眯了眯眼,慢声回道:“相国何意?是在逼问孤么?”
一句话说完,刀枪铁戟飒然浮空。
森寒冰冷之意透体而出,中正平和的大殿仿佛变成了军营。
其声冷冽如九幽之风,蛊惑人心。
孤等你竖起反旗!
王俊伟似是看到上古凶兽,终究是不敢造反的。
只得说出一句:“满殿文武,竟无一人谋国!”,说完转身离去。
不得不佩服王俊伟的演技,这般委屈,以至于周寒澈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周寒澈追在身后:“相国!相国!”,他越喊,王俊伟的步伐越快。
但是他甚至没追出大殿。
转身嘴角微扬,回身看见满殿文武怯生生的交相议论。
脸色倏的转冷,议论停下。
表情再变,又自顾自的开心起来,边走边喊:“草诏,赏相国五千石...马十匹,璧一双啊!”
甚至在喊到马十匹的时候还学了个骑马的动作,手指摇晃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直到站在王位前,所有的得意、骄矜又复收敛,沉声道:“诏,灭韩!”
一镜到底,酣畅淋漓!
好演员是什么样的呢,是为呈现绝佳的视觉效果疯狂增肥减重,是导演不喊停就绝对不会放弃演绎,是连续十几个小时不间断的拍摄。
是,但不全是。
演技是为剧情服务的!
周寒澈学会了当好演员的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