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区队的武器被勒令调换，县大队长接收了，县长全程监督，区队一夜回到了解放前。整个队只有队长短枪，十子连匣枪，其余全是汉阳造，子弹十发，小五子的四四骑枪被收了，连汉阳造都没发一支。说他年龄太小。

初五，新任县委书记到了。

初六，区队准备返回区上，新的区委书记来了，老熟人，被免了副区长的刘长喜，这算是喜事。区长也到了，熟人。把区队的人恶心的一塌糊涂。冯林！区队上下一阵恶寒！每天拉屎撒尿是他的头等大事，要几个壮汉围着守护！天下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区长喜笑颜开，对每个人都热情的不得了，对每个人他都熟的不得了。

队伍出发了，春风得意的区长威风的很，没出县政府驻地人家要拉一抛，美其名曰减轻同志们的负担。

：“五子，走！带几个人保护我！”

小五子气极了，掀开衣襟拔出杀猪刀。

区长吓屁了：“你要干什么？你别胡来，我可是你领导！”

：“胆还那么小，没长进，我是叫你看看，我现在只有把杀猪刀，自己都保护不了。”

老班长离他最近，他躲在了老班长身后，吓的不轻！

：“东北老兵，还是你好！你带几个人辛苦一下。”

还他妈挺客气！

老班长杨树林捏着鼻子认命了。没办法，新来的县委书记是老书记程子凡的学弟，专门同区队全体谈话，很明显，刘长喜任区委书记对工作最合适，搭此拖油瓶区长，这是妥协的艺术。坚持下来的两个干事升为民政委员，组织委员。这次调整有利区队。有利以后计划，总比派生面孔强！显然书记是知道内情的！

三十里封锁区，拖着一个人，还是轻省些，比上次省劲！

一路上小五不知摸了多少次刀把子，刘长喜看在眼里，与队长碰了眼神：“五啊！我这人不够，来帮我一段时间，行不？”小五眼看队长见他点头了，也就没说话，重重的点下头。月光下三人都如释重负，三人都怕，怕这把刀哪天饥渴难耐，拿那货解渴。

用惯了好枪，长短枪，子弹足，这下回到了从前，战法得调整。白麻子的人，李老财的人，出击次数多起来，大正月都不歇着。两伙人没到正月十五，就大小摩擦七八回，互有胜负，李老财人多，白麻子人狠，两个火星四冒。治安军同忾连枝，配属白麻子的团人家调防了，不跟他玩了，好在日军中队兵员补齐了。日本人也没好办法，只好给了白麻子一个营的番号，武器，人叫他自己招，日本人训练！白麻子还没出正月，又忙着招兵买马去了。

大虎二虎归队了，看到小五连把枪都没有，和小五铁磁的二虎把自己短枪给小五，小五说啥都不要，自己的枪自己缴，这小子也是倔！区队几个人有小枪，给他都没要，包括区队长。现在两人在一起交流杀猪刀割脑袋的心得，热火朝天！已经好几天了，进步应该很大！

通讯员来了，又是让区队上交武器的命令。大虎二虎和三十名队员的武器一件都没保住。交通只说书记说了，给！二虎现在同小五一样了，只不过和他哥每人还都有弓和箭。全队只有队长一把十子连和几支六轮，张嘴登，勃郎宁。南部十四。连田有财，黄树良赵长龙齐林秀才都是汉阳造，老班长也是，三十几个人大刀长矛杀猪刀锤子镰刀。但出奇的一致，没人说把民兵的枪收上一部分！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每天都会有一景，一群拿着杀猪刀镰刀锤子大刀扎枪的围着一个拉屎的人，不怀好意的看着，琢磨从哪下手比较合适。每天这个时候，倒成了大家做假想训练的最好时机，每天不用人叫，到点就会有人跟上去，各种姿势，各种琢磨。这个区长大人后悔了，自己多嘴写了报告，现在保护自己的连把枪都没有。每天看着不怀好意的一双双眼睛，他连觉都睡不着。

晚上还是不停转移中度过，几个拿刀带锤的护着他，拉扯推拽，各种动作娴熟，他都觉得自己就是这帮人的俘虏，完全没有以前的安全感。他很想叫拿枪的队员保护自己，但张不开嘴，他知道，那几支枪，开路断后，左右警戒，根本不够用。

本身就黑白颠倒，生物钟紊乱！晚上又不停移动中，他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看哪都一样，白天别人能睡觉，他总是失眠，因为警戒经常会预警，一日多少次都不记得了，别人马上能入睡，他没这本事。

昨天晚上，两个队伍火拼，区队在不远处看着，枪声如豆，杀声震天，相隔两三里就是炮楼，就没有人下来，也不开枪，等两方人停止撤离了，这些区队意然上去模尸，区队断粮了，扒这些死人的衣裳要换饭吃！炮楼人下来了，区队才走。太吓人了，二十几个倒地的，他也壮着胆上去，湿乎乎摸一手，没注意擦在衣服上，天亮才发现都是血。一天没睡了，一点不困，满脑子的血拉呼的，腥气逼人想呕，又吐不出来，那么些衣衫就换来些糠窝头，他是一口都吃不下。现在竟然不饿！掏出怀表看看，又要出发了，遭了什么冤孽，要受这个罪，自己为啥要回来，这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屁大个地，几千日伪，遍地炮楼，拉个屎都不消停，今天待这破地方，旁边就是鬼子军营，小鬼子吃饭动静都听得见。自己屁都得夹着，不敢放！怕招来日本人。刘长喜又带小五子出去了，不知那个小个子咋那大精神头，带个小孩子就敢上路，大白天的。自己想都不敢想，区政府就自己一个人，咋开展工作。那田有财就不是好人，还叫自己去围子，这是要老子命吗？

晚饭这是又没有了，糠窝头好像也不错，比杂和面好吃，就是味不好闻，草，咋还饿了呢？

队伍出发了，这又是不见太阳的一天，越来越饿了，真想那两个大窝头，热乎的，肯定很香，二虎这小子，竟然把我的两个都吃了，你倒不客气，让你吃就吃，你倒是给我留一个呀！饿！脚发飘，不行得要点东西吃！二班长手里有，他的大包袱总宝贝着，肯定有好吃的！

休息时就去要！什么面子，屁！饿你两天啥都不是，面子不值钱！终于能休息了，就是现在。这大包袱就不错，就他了，刚拿回来的！还热乎的。肯定是大馒头。咋还有耳朵，这是嘴吗？啊！呜～

一双大手捂住了刚张开要惊叫的嘴。：“你干啥？人头有啥好摸的，血啦呼的！没想到你胆还挺大！刚割下来，还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