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两眼空洞,瞳孔四处打转,不去刻意看张观山,嘴里一直呓语,嘀咕着“都死完了,幸好我跑得快……”之类的话。
张观山默默的摇了摇头,右手一翻,掌心多出一小块盐巴, 一小块糖,将其抛给这男子。
他送完粮草,来这里之前,路过一些富裕的府城,买了些盐巴跟糖。
在乱世,这么一块盐巴和糖,对于快要饿死的人来说,可比肉都来的金贵。
若长时间不吃盐,人便没什么力气,若没有糖分,便抵不住晚上的寒风。
“大人好心肠!!”。
男子神情一喜,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骤然清晰起来,捧着盐块,舔了一口后,小心翼翼的放到腰间的口袋里。
“我打秋蝉山来,村里没活人了”。
“秋蝉山下多少村子?”。
张观山眉头微皱,目光眺望不远处,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峰,上空漂浮着浓浓的死气,男子这话说的不假!
“十七个村子,此前应有个上千人”。男子眼神渴望,吞咽下口水,直勾勾的盯着张观山的手,亦或者说,张观山手上戴的戒指。
“现在……还活着的人,兴许不超过十个,不对,活着多少人我也不清楚”。
张观山低头看了眼,干瘦男子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某家知道了!”。
张观山轻呼一口气,神情虽不变,不过眼里却闪烁着浓郁的杀意。
“出了雁门关,往东边跑,兴许有条活路”。
言罢,张观山纵马赶路,坐下骏马似四蹄生风,一人一马,朝着秋蝉山下的村子赶去。
“活路?”。
身材干瘦,面色蜡黄的男子嘀咕一声,这会抬起头来,紧盯着张观山的背影,嘴角咧到耳朵根,怪笑几声,神情甚是诡异。
“寻什么活路,这大乾没活路了!”。
……
一晃,临近二更。
虽还是浅秋,不过夜风已冷冽刺骨,抬头看向天际,已有明月高悬,星罗棋布之景。
一丝丝月光垂下,落在山林间,犹如笼上一层薄雾。
静!秋蝉山下静的出奇!时不时传来几声,大雁南下的鸣叫声。
忽而,一阵细微的马蹄声响起,来到一处村落前,张观山翻身下马,牵着缰绳看去。
眼前的村子,看起来并不算破败,不过却乱糟糟的,村口的地面上,遍地都是洒落的食物。
村口的小河里,飘着几身染血的衣裳。
自他过来后,那条小河开始“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河底的鱼翻腾出水面。
一股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中发毛,若是寻常人,定转身就走,绝不在此多待。
“有点意思……”。
张观山呢喃自语,而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笑,眼里闪烁的不再是杀意,而是凶残之意!
“嘶~嘶~嘶~!”。
张观山正欲牵马进村,却见那匹枣红马嘶吼起来,怎么也不愿意往前走,还要从张观山手里的缰绳挣脱出来。
“老实点,待到寻个马嘶,将你先安置着”。
张观山眉头一皱,低喝一声,将枣红马给安抚下来。
“呼呼呼~~~!”。
“吼~~!”。
适时,夜风大作,一道低沉却极其具有穿透力的兽吼声传来,枣红马瞳孔紧缩,双蹄腾空,猛地嘶吼一声。
“轰~!”的一声,张观山眼神冰冷,气息猛地爆开,化为实质的杀气涌出,枣红马身形一僵,而后老老实实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