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学校的路上,云珠还在思量,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时英和碧薇,到了学校,才知道时英和碧薇今天都不在。时英还没回来,碧薇请了病假。云珠心里藏着秘密,总是有点坐立不安。
下午放了学,云珠特意到校园里四处走走,留意身边有没有人跟着。逛了几圈,毫无所获。
出了学校上了钱贵的车,云珠还不死心,频频从车里伸出头来,四处张望。钱贵问道:“小姐,您看什么呢?”云珠随意撒了个谎:“我听同学说,这附近新开了家书店,我看看在哪里。”说到读书的事情,钱贵一窍不通,也就不再问了。
云珠回到家,不见薛太太,一问才知小翠陪着薛太太出门听戏去了,韩妈张罗着云珠吃了晚饭,自去忙了,留下云珠一个人在客厅,百无聊赖地听着话匣子。
云珠暗想:“陆树铮说派便衣保护我,我怎么没看见呢?我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问他?”想到这里,云珠拿起钱夹,从里面摸出陆树铮的名片,细细打量起来。“现在给他家里打电话,不知道他在不在?”云珠想了想,像他那样的人,晚上多半有应酬,不会待在家里。
云珠捏着手里的名片,发了一会儿呆。“京师警务繁忙,陆树铮说不定现在还在警察厅。”这样想着,云珠一扭身站起来,拿起话筒,照着名片,拨通了陆树铮的办公电话。
“哪一位?”电话那头传来陆树铮的声音。云珠握紧了话筒:“我是薛云珠。”
电话那头略感意外,但是依然沉着冷静:“薛小姐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不是的,我就是想问陆处长一件事。”“哦,薛小姐有什么疑问?”云珠顿了顿,说道:“你不是说派便衣保护我吗,便衣在哪里,我怎么没发现。”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笑声:“薛小姐,要是被你发现了,我这个督查处处长情何以堪?”云珠握着话筒笑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电话那头接着问道:“这一天还好吧?”云珠道:“一切都好,请陆处长不要挂心。”
“有事情,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云珠不禁追问了一句:“给你家里打也可以吗?”
“没问题,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云珠道了谢,挂了电话。
第二天云珠再也忍耐不住了,准备找时英和碧薇谈一谈。到了学校才发现,两人都没来。云珠心里惦记着碧薇,打算下了课到碧薇家里去瞧瞧她。
等到下课铃响,云珠急匆匆地走到校门,吩咐钱贵先到碧薇家里去。碧薇家在东城的钱粮胡同,到了碧薇家门口,钱贵停好车,就在门口等着云珠。
碧薇家里云珠来过好几次,一个老妈子出来招呼,云珠给了她几个赏钱,老妈子喜得眉开眼笑,将云珠带到客厅里,向女主人报告:“太太,小姐的同学来了。”
客厅里面凑了一桌麻将,碧薇的继母云姨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牌,整间屋烟雾缭绕,混合着香烟和鸦片烟的味道。
云珠强忍住咳嗽,向云姨问好。云姨看牌正起劲,加上云珠是晚辈,含笑说了一句“薛小姐来了”,也没有起身招呼,吩咐老妈子道:“薛小姐难得来,你带她到客厅坐坐,再去看小姐。”
老妈子答应着,引着云珠出来,准备到客厅去。云珠急忙拦住老妈子:“我急着回去,就不坐了,你直接带我见碧薇吧!”老妈子因为得了赏钱,格外殷勤,恭维道:“薛小姐,你和我们家小姐真是要好,小姐有点不舒服,你还专程来看她。”
碧薇的卧房在东面,云珠径直走进去,见碧薇胳膊下盖着半截被子,面朝里睡着。云珠打发走老妈子,悄悄地在床沿边坐下,慢慢地伸出双手,一下蒙住了碧薇的眼睛。
碧薇睡得迷迷糊糊的,嘟囔道:“小弟,别淘气了,让姐姐睡会儿。”云珠松开手,正过碧薇的脸,嗔怪道:“看看我是谁?”碧薇揉揉眼睛,看清是云珠,笑道:“你这个淘气鬼,没看我病着,还要和我闹。”
云珠嘟嘟嘴:“人家就是见你病了没去上课,这才来看你的。”碧薇拉住云珠的手:“我没什么大碍,有点发热,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云珠见碧薇病怏怏的样子,很心疼:“家里给你请医生没有?”碧薇摇摇头。云珠急了:“我们家有熟识的大夫,叫来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