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微微喘气。
陆大牙从审讯桌后站起来,倒背着手,缓缓踱到胡先生跟前,弯腰问道:“怎样,特使先生,滋味好受吗?你还考虑考虑我的话吧。”
胡先生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陆大牙皱着眉头说:“哼,死不改悔的贱骨头,好了好了,拖出去吧,无可救药。”
不待别人吩咐,罗汉雄赶紧一步奔过去,从地上把胡生搀扶起来,负在自己的背上。
他的动作小心而轻柔。
尽量不碰触胡先生的伤处。
出了讯问室,罗汉雄把胡先生背回小黑屋。轻轻将这个浑身是血的人放在稻草堆上,呈半仰卧姿势。此时的胡先生神智不清,血污的脸上泛着一层青灰。
随时都可能断气。
罗汉雄的眼角湿润了,他心想:胡先生肯定活不了多久了,多好的人啊,真英雄,可惜,我救不了他。
门外的大兵不耐烦地嚷嚷,“磨蹭个甚么,快出来。”
罗汉雄没有理会外面的催促,他弯腰伏在胡先生耳边,轻声呼唤,“胡先生,胡先生,你有什么话没有?”他希望胡先生能够苏醒过来。
可是,呼唤了几句,胡先生一动不动。
罗汉雄非常担忧,他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门外的士兵,又在嚷嚷,罗汉雄无奈之下,只能站起身,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半块饼子,塞进彭先生的手里。
如果呆会能醒过来,再吃点人间饭食吧。
然后,他对着昏迷不醒的彭胡生默默鞠了个躬,转身走出屋子。
……
到了下午的时候,杂役班长走过来,“罗汉雄,你小子福气不错呀,三姨太传下令来,放你出府。”
“谢谢。”
“其实在府里当个差,有啥不好,管吃管喝,这年头,在哪儿能活命就算是运气。”
罗汉雄心里说:“放你娘的屁,老子在这给你们当奴隶,敢情你们觉得挺好,使奴唤婢。”但是他脸上表现得谦卑恭敬,朝班长点头哈腰,“班长,谢谢您的照顾,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望您。”
他不傻,在虎狼群里混时,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终于自由了。
那个叫“马大明”的小杂役,羡慕地对罗汉雄说道:“老罗,以后你发达了,别忘了我。”
“大明,等我赚足了钱,到府里来赎你。”
“一言为定。”
罗汉雄出了陆宅,急匆匆穿越半个城区,回到古董商行里。自从那次“盗墓”之后,还不知道舅舅怎么样了哩。
一进家门,便发现岳益发躺在床上,正在养伤。舅妈在床前伺候。罗汉雄吃了一惊,一问才知道,那天晚上,甥舅两人盗墓的时候,遇到土匪,两人跑散,舅舅不小心跌落山头,腿跌伤了,天亮后,勉强爬到路上,央人给送回家来。
“所幸,没有落到土匪手里,”舅舅叹息道:“要不,就会给当成肉票,勒索个倾家荡产了。汉雄,这几天大家都担心你哩,能安全回来,这简直太好了。”
大家一顿唏嘘。
罗汉雄并没有讲在陆宅里遇到“胡先生”的事,他有自己的主意。
舅舅是个钻进钱眼里的生意人,对古董之外的事丝毫也不关心,属于那种标准的“小市民”,有些事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