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人虽是为了救人,无意伤人,但毕竟损毁屋舍……”
吴钩踱步至两人身侧,指尖轻轻一引,金光闪动,鎏金绳便如臂指使般飞回掌中。
“我且问你个问题,你二人未弄清事理,便出手毁坏村庄、掀起混乱,如今更是因为此事成了我的阶下囚,可曾后悔?”
还未等公输玉衡开口,他便听到自己身后的燕小七沙哑开口。
“不悔……若是那村子当真是妖王圈养,我一走了之,只怕良心作祟,心魔难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坚定如铁,尽力奋声道。
“日后每日想到这村子仍身处苦海,我便会想起父亲对我的教诲,这让我如何生于世间?墨家的道义教我,此事,不悔!”
燕小七的声音透着虚弱,却在这地窖中微微回响,那公输玉衡听了这话,也是难以自持,他较之这年轻气盛的燕小七更成熟些,并未有那般雄壮作态,只朝着吴钩拱了拱手。
“土地大人,我师兄弟二人虽上了大宋的通缉令,却并不代表忘了自己墨家修士的身份。”
“墨家修士……三岁学理,五岁学义,八岁学技,我和小七都是在墨家巨子门下生长,墨家的天义之理,从不敢忘。”
他自嘲地笑了声,开口道。
“若是因此救得百姓,便是行下大善,而最差的结果,无非也就是没于这地窖之中……”
“玉衡,亦然不悔。”
吴钩诧异地看了看两人,对这二人的形象有所改观,这两人且不论心迹如何、言语是否作伪,至少行事做派,听着颇有些墨家古士遗风。
只是若真如他们所言般正直,两人又为何会做下叛离墨家、窃取墨家秘宝的大案?
前世吴钩对这段剧情并不算细致,而深入探究这段墨家失落历史的玩家更是寥寥无几。
至少在吴钩穿越之前,这段谜案的真相仍然深埋于历史的长河之中,未被发掘。
其中定然是有段隐情,只是此刻吴钩已然起了些收二人为己用的心思,不打算再以威势相逼问。
“我非滥杀之人,擒拿你等,也只是因着误认是妖魔犯境……”
吴钩缓缓说道,“事情缘由既已说清,我不再拘你二人自由,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二人毁坏我治下房屋不少,百姓也伤了几个,无论有意无意,这确是你二人施下暴行,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他竖起两根手指,沉声道。
“一,我即刻放你二人自由,接下来你们爱去哪里去哪里,东归中原也好,南逃大理也罢,我不做阻拦。”
瞧见公输玉衡面上泛起喜色,吴钩不急不缓地补充道。
“但你们那些墨家法器,还有那件‘十珩宝盒’我要留下,既是拔去你二人再为祸他处的尖牙,也是作为你二人对我治下领地损失的补偿。”
“你可接受?”
“不可!”燕小七和公输玉衡同时出声,下意识就想保住那墨家秘宝十珩宝盒。
但很快公输玉衡便反应过来,现如今自己二人连性命都握在吴钩手中,哪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格?
愿意给他们两人选择,已然是吴钩善心大发了。
公输玉衡只得无奈惨然一笑,问道。
“那第二种选择呢?”
“你们的法器、秘宝我原封不动,尽数归还,唯独一个要求,你们二人须在我治下服一段时间的苦役,不论是补偿生民百姓也好、践行墨家道义也罢……”
“至于做多久、待多久……”
吴钩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二人。
“你们自己说个数吧。”
吴钩的这个回答倒是让公输玉衡始料未及,愣在原地。
一瞬间,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若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这土地正神是否真的坦坦荡荡应允?
有这等好事?
只是很快地,公输玉衡心中对自由的贪念终究被规矩和道义所压倒。
于情于理,自己确实有所亏欠。
本是行下错事,被人擒作阶下囚,谁也料想不到这土地正神竟如此坦荡,只让自己决定要行苦役多久……
彼以君子待我,我自以君子处之,这才是墨家的道义。
“三年。”
公输玉衡简短的说道,“我愿为土地大人治下诸地做三年苦役,期间但有吩咐,只要不违背道义,玉衡无所不从。”
“三年之后,还望土地大人放我二人离去……”
听到公输玉衡这番话,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修士燕小七显然也松了口气,生怕自己这个师兄说出些丢人丢份的话来。
燕小七心中一阵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