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粱神情尴尬，看着手里满满的一摊，五指半蜷着，滑兮兮黏腻腻，不能张开也不能握紧。

“小郎君，不要抓得那么用力，糟蹋了好糖啊，不过没有关系，我家的糖，抹在手上也是超好吃的。送你一个新托子，把糖刮在里面吃吧，免费的。”卖糖人哈哈大笑，拿个新的糖托塞在李高粱手里，“你看这市场上哪家有免费的东西，只有我家有，我是好人啊，以后你还要来我家买糖啊！”

李高粱满脸通红，一动不动。

杨小米气哼哼地走上来，站在李高粱身边，叫道：“给我糖，我要一个紫的一个红的。”

卖糖人促狭地眨眨眼，目光从杨小米看到李高粱，又看回杨小米，“小娘子不高兴了，这样不好，来，多吃我家的糖，每天快快乐乐。”

“快乐你妹，我本来是很快乐的，看见你就不快乐了，给我糖！”杨小米在柜台上拍出两个铜钱，伸出手，气哼哼盯着卖糖人。

卖糖人笑哈哈把油纸糖托塞在她手里，先放了个紫糖球，又放个红糖球。

杨小米也不撤手，就盯着卖糖人，卖糖人也不松开勺上搭扣，糖球就粘着勺头，俩人互相瞪视。

卖糖人轻轻转了转勺柄，杨小米感觉到手中传来的力量，把手指弯成圆形，力道搓在糖托的侧面，对冲掉对方的力量，试了试，糖托被稳稳控住，既不脱手，也不碎裂。

嗯，主打就是一个很稳。杨小米嘴角扬起一丝得意。

卖糖人神情严肃起来，这小姑娘似乎和平常那些傻乎乎的小姑娘不太一样。于是转动勺柄的力量渐渐加大。杨小米从指到臂再到肩，每一个关节在圈成一个圆形，以更大的力量对冲化解对方的力量，就是所谓的以柔力克刚。

卖糖人越来越使劲，撑着桌子整个身体都向左侧拧了起来，脸颊肌肉抽搐着，牛样的大眼几乎瞪出了眼眶。杨小米紧紧抿着嘴，还在尽力控制，但越来越难了。

周围人群开始欢呼，“加油！加油！”

杨小米的手突然一抖，五指间油纸已经变形，“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你这是赖皮！你耍无赖，这不公平！你可以任意加大力量，我却不行！这样谁都赢不了你！”

卖糖人松开卡扣，勺头高高扬起，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傻姑娘依然是傻姑娘，不败的卖糖人永远不败！

“小娘子，这就是一个糖果的小玩笑，你不会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吧。”

杨小米涨红了脸，能说自己开不起玩笑吗？绝对不行！杨家小米小娘子的面子多金贵呀！

卖糖人见好就收，出言安慰，“小娘子，你已经很厉害了，比前面这位挑战我的小郎君多坚持了很久，只是你还没有找到战胜我的方法，相信我，如果你的方法正确，你一定能赢我。”

“我信你个鬼！”杨小米张开手，油纸里面糖托已经碎成几截，还好隔着油纸，没像李高粱一样抓了一手。

“也送你一个免费的托子，你要相信我，我是个诚实强大又谦虚的大食人，你输给我，只是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方法很重要。”卖糖人满脸带笑说着敷衍的安慰话，递过来一个新的糖托。

杨小米气哼哼接过，转身就走，李高粱黑着脸跟上，人群发出一阵欢叫，既送走他俩，也为后面新来挑战的勇士欢呼。

俩人走出几步，就停在隔壁的屋檐下，一边看那群人哄笑，一边舔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