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不能出远门后,赵平鹿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身量肉眼变高了,脸蛋更是吃得圆润。
——徭役修路
“大人饶命啊,大人请饶命,您要是看上这棉衣,小的这就脱下来。”
一个身穿上好棉衣的中年男子,哆嗦把衣衫脱下来,双手递给了监工。
乡绅请来的监工气焰嚣张怒斥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看到本大爷穿得单薄,还敢在我面前晃悠。”
黄家村的男人们都被扒了棉衣,只剩下他们在冷风中咬紧牙关,不断哆嗦。
监工在起秋风时刻,就开始大肆收刮棉衣,把所有棉衣抢过去,垫在地上,方便他们日夜睡觉。
就连外面破烂,里面却是上好的棉丝,也被他们搜刮起来,可见他们的厉害之处!
“臭囚攮玩意,以为大爷摸不出来棉丝吗?兄弟们,给我打死,这个糊弄我们的囚攮!”
一窝蜂的监工过去捶打那个人,不一会,那个人就被扒光衣衫,鼻青脸肿的。
众人看到他的惨状,纷纷脱下自己的好些的外衣,也不敢耍花招了。
赵伯麟摸了一下自己外衣,灰扑棉麻外表,里面塞满了干叶草絮,监工一一摸过,“嘎吱”,碎叶的声音,就放过他们的外衣。
秋雨过后,那场寒气,直接冻死了被扒光的那个人,监工知道了直接拖走扔进山崖里。
这是赵伯麟、赵仲趾第一次亲眼看到死亡,监工的残酷,平时都是听村里人说的。
赵父心里叹了一口气,希望快点服完徭役,不然这两个儿子的身子骨可受不了啊。
吃的是冷水冷羹,都见不到几粒米,清汤寡水的,没有糒米吃,就没有力气干活。
赵平鹿想着秋日寒雨,还不知道她爹、俩哥哥怎么样了,就跑去跟周氏说,要带肉汤给他们。
“可以去吗?听邻村人说,监工看到好吃的,都会抢过来,还不允许家人过来探望。年轻媳妇,大姑娘都不敢去的。”
“娘,我们有驴车,跑得快,监工就是有十条腿,也赶不上驴车的四条长腿啊。我们找到他们,再悄悄藏在草丛里,让他们吃几口也好啊。”
周氏也担心丈夫儿子们,尤其是俩儿子,三人一早拿着热汤热水,慢悠悠去镇上的另一边道路。
沿途就看到成群结队的老妇人,手里拿着大簸箕,装着些干饼子,水囊,瞧着方向,应该跟他们一样。
驴车超过他们后,赵平鹿藏好驴车,拿着饭食肉汤,带着周氏以及俞扶贞,从山丘中观察着服徭役的他们挑土压路,在众多身影寻找赵父的身影,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二哥在背土。
赵平鹿浑身都是树叶,匍匐前行,扒拉泥土的赵仲趾刚好跟圆溜溜大眼睛对视上,这是什么动物,怎么眼睛跟他小妹那么像?
“二哥”
还真是小妹,“快回去,这里可不能来。”
赵平鹿看着监工也往这边来,就立马跑了。
一直等到天色昏暗,监工们吃饱喝足后,开始昏昏入睡,有好些男人男娃不断往四周张望。一看就是在等着家人送吃的,没有家人送吃的,只好硬抗着。
赵仲趾看到小妹后,就跟赵父赵伯麟说了,他们很是高兴,又担心她一个小姑娘,荒郊野外的。
等到黑灯瞎火的,那些老妇人也陆陆续续赶到了,悄悄走到私下约定的位置等待自家的子孙们。
赵平鹿带着周氏、俞扶贞拿着饭食肉汤,走到遇到赵仲趾的位置。三人藏在草丛里,等着他们过来,果然等到他们。
周氏赶紧打开饭碗,他们三人立马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一大碗的糒米就见底了。又舀了热肉汤,他们吃了好几日冷水,终于吃上了梦中的肉汤。吃饱后,就悄声叫她们赶紧家去,监工可不是好人。
赵平鹿她们就转身回村了,不过,这次她们反而是垫后的人,看着那些老妇人进了村庄,才快马往河口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