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原地的五个人中,大胡子还在地上躺着。麻衣修士一脸苦涩,而背剑修士则满头大汗地盘算着什么。女修正抓住了玉牌修士道:“你什么意思?这种时候把山神支走干嘛,不应该合力对抗妖魔才对么?山神被吃了我们难道就能没事么?”
玉牌修士之前那道雷法似是消耗颇大,这才会被女修轻易抓住,这时缓过来一点,生气地用手中玉牌砸起了对方:“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
女修虽然放开了手,却也被砸的火起,才想发脾气,却看那玉牌修士咳起了血来,不由得又担心道:“你,你没事吧?”
那玉牌修士也顾不上生气了,举起双袖遮住了脸,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吐血的样子,也不说话,就那么蹲到了一边。
正在场面彻底冷了下来的时候,莲儿突然抓着墨的兜帽,拖着一脸抑郁的墨出现在他们面前。
莲儿松开了墨的帽子,他就那么直接躺在地上,却是懒得起来了。
莲儿左右看了看,问道:“那个拿玉牌的算命的呢?”
玉牌修士也顾不得藏了,一把抹掉了嘴边的血,站起身怒道:“谁,咳,谁是算命的!我是符解门的解田玉!我可是!我……”说着,想起自家宗门的现状,悲从中来,话都说不出了。
麻衣修士连忙出来打起了圆场。莲儿问起都发生了什么后,他便声色并茂地把从野修纷纷离去,到灰狼追着墨而去为止的情形都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仿佛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一般。
“能信我了么?”
无视了躺在地上的墨口中所说的话,莲儿继续问那正细细擦拭嘴角血迹的解田玉道:“符解门的?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之前说生机在西边,后来却又说是东边么?”
解田玉看了一眼一直躺在地上,却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大胡子旁边陪着的墨,觉得有些滑稽,轻笑了一声,转变心情说道:“西边的生机是我们,或者说村民的。东边,是他的。”
“卜算这种影响生死的局势,对你反噬一定很大,为了村民,我当是你这个符解仙师良心发现。为了这个小神?你哪里来的大善人?”莲儿不满意地问道。
这时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莲儿有些不对了。
解田玉皱眉道:“怎么?搞得跟逼供一样。莲儿小姐,你碰上什么事了?”
莲儿踏出一步,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声闷响,地面没有晃动,可墨却独独被震得在地上弹了一下。就躺在一边,才有些回神试着起身的大胡子被牵连,直接又晕了过去。
“是我在问你问题,你最好快点给一个解释。”语调平稳,如一潭死水。
解田玉轻哼了声道:“你要解释?好啊,不嫌长那我从头说好了,可别听到一半又跟我说不想听了。我又不是没脾气的。”
说着,竟就真的从“头”说起了。
符解门的因为擅长推衍命数,趋吉避凶,一直都被邹国所器重,历任国师都是由符解门的大长老兼任的。
邹国因为其特殊的境况,必须时常保持各国之间的制衡,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某个邻国勾结一些离邹国远一些的国家,悄悄聚集军队,试图靠打闪电战的方式占下尽量多的领土,劫掠财富的情况。
邹国情报部门虽强,但是人力时有穷尽,这时出现的,就是符解门了。以时常借用龙气为条件,符解门掌门通过卜算一国之命的方式帮助自己突破修行上的瓶颈。每每察觉到威胁来自哪个方向,邹国就会倾举国之力来渗透那个方向上的国家。
邹国从不会用暗杀的方式来解决这类问题,只要填饱了一部分人的胃口,去制衡那些填不饱的人即可。实在危急之时,符解门甚至背地里做过用咒法对他国官员出手这种犯神道禁忌之事。因此而造成的损失,往往也是用邹国的龙气支付的。
这样下来,符解门与邹国朝廷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只是因为其不食人间烟火的做派,没有外人能察觉到这一点。
正因如此,这次未能被事先察觉的妖魔之乱直接毁灭了符解门,甚至还在邹国彻底崩盘之前。漏算了如此大的劫难,以及邹国人龙被斩,给靠术数演算之法起家,修行方式也和龙气越来越紧密的符解门所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不少高层当场便因反噬而亡,更多的人因为自己大道断绝,已是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