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坎特伯雷公馆还依旧亮着灯,整个园区还在严密地运作,它是二十四小时三班制,配备有A级国防标准的安全系统,摄像头遍布每一个死角。安保人员们各司其职,清一色的都是健壮的青年,统一佩戴着槲寄生徽章,军人般有序。
在主楼的顶层,一个身披大衣防寒的年轻男人李卡图.艾斯伯西托正透过玻璃俯瞰着一切,这是公司最高管理者办公室,与所有楼层隔开。
独立电梯一路上行,金主管腋下夹着一沓资料到达这个楼层,老腰像钢管一样笔直,步步生风。
他咚咚敲了两声门,等待着房间主人的回复。
“请进。”
金主管推门而入,表现出一股非比寻常的严肃。一间书香气很浓的房间,四周都是书柜,摆着些晦涩难懂的密封书籍。脚下的地板用纯苏拉威西岛黑檀木铺设,严丝合密,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发亮的黑褐色,似铜镜可鉴,又仿佛锦缎般细腻。
一张办公桌隔开了金主管和皇帝般尊贵的男人,李卡图背对着他,黄金色的头发梳理整齐,满身昂贵的高定,手腕上带着百达翡丽名表,每一颗扣子都光芒万丈。
“已经下班了,史蒂芬,”李卡图拉上了窗帘,转过身面对他,“你不是那种会自愿加班的人,有何贵干?”
金主管挠了挠自己脑袋上为数不多花白的头发:“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热爱这份工作就像热爱自己的生命一样。”
“你是公司资历最老的管理者之一,但你对待这份工作的态度可以说是对待自己的生命那样潦草。”李卡图严肃地说,“别打趣了,我的工作还很忙,请坐吧,我知道你来找我一定是有要事。”
金主管嘿嘿笑了笑,拍拍屁股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同时将腋下夹着的一沓文件放在了桌上。
这老家伙清了清嗓子:“你一定听说了陆西安。”
“当然,他的入职是中国分公司的负责人特批的,这件事整个董事会都知道,据说他在炼金术上的潜力非凡。”李卡图在办公椅上坐下,手中还核对着别的各种资料,“炼金领域十分缺稀学者的存在,我很期待他能在公司做出贡献。”
“你知道那就好办多了!”金主管激动地舔了舔嘴唇。
“你似乎很看重他。”李卡图眼也不抬。
“中国分公司安排来的少年郎比我想的还要优秀,天赋异禀!不愧是左永那老家伙倾力推荐的!”金主管说,“就在今天的会面,我向他展示了我的刻印,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一定是产生了幻视!你明白吗李卡图.埃斯伯西托!我亲眼看到我的衔尾蛇就在他瞳孔的映射中互噬!周而复始!这简直……令人超乎想象!”
李卡图质疑地抬头:“第一次接触炼金刻印就能产生幻视?史蒂芬,你又在说笑了。大多数人需要学习炼金术几十年,充分具备理解的情况下才能产生不到几秒的幻视。”
“这种事情上我绝不会开玩笑。”金主管拍着胸口发誓。
“你是想告诉我,陆西安他是个天才?仅仅第一次见面就让你这么认为?”
“他非同小可!别忘了我的刻印可是衔尾蛇,在炼金术中,衔尾蛇的符号是一种蕴含净化力量的魔咒,最古老的徽记之一,无限大、循环、自我吞噬者,衔尾蛇是无上智慧与心灵的体现,痴愚者无法对其产生幻视,哪怕是天才也有陷入疯癫的可能,但他丝毫不受影响!”
李卡图不动声色地听完:“别着急下定论,他有没有可能在任何地方已经知晓了关于刻印的知识?这种情况在炼金术的历史上都很少见。”
“不大可能,分公司查过他的底线,到每一缕人际关系。而且入职体检里我们采取了他的血样,他与炼金术的相性出奇的好,好到令人瞠目结舌,这意味着他有极度庞大的‘人性’量!乃至——”恍的,金主管似是意识到自己即将提及某种禁忌的词汇,他的语气忽然虚了下去,直到打断了自己从而咽了下去。他知道那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是半个小时之前出来的结果,我刚拿到就过来了。”
金主管将那份档案推了过去,李卡图简单翻开看了看,并未说些什么。
“我可以很负责的说,他十分值得研究!”
李卡图撇了撇手,神色凝重:“解剖切片的事炼金学界十九世纪开始就不这么做了——”
“不对,我的意思是培养!”金主管连忙改口,“培养!本来新员工的刻印配型要在工作满一年以后才会提上日程,但他很有天赋,我擅自主张为他提早安排了刻印配型!”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李卡图合上了档案,抬起头凝视这疯癫的老人,“如果只是安排一次刻印配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你有这个权利,不用经过我手。”
金主管露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老狐狸的狡黠。
“不仅如此,我想为他申请使用冰窖里存放的羊皮书卷——只有那种档次的炼金术阵才配得上天才,所有刻印都以幻视的形式记录其中,一旦配型成功,他也许会是公司的第二个周防!”
李卡图听到这里显得有些烦躁,剑似的眉毛拧在一块:“你这是狮子大开口。炼金术公认的始祖是赫尔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炼金材料所制的赫尔墨斯封条则表示机密不可外泄……冰窖里存放了四千多本用赫尔墨斯封条尘封的古籍,不仅是我,董事会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新员工去打开冰窖。”
“我看中的不仅是他在炼金术上的天赋,李卡图.艾斯伯西托总裁,”金主管的声音变了,低沉中带着难以压抑的兴奋,“我肤浅地认为,他的潜力不光光可以在学术的研究上。什么叫天才,天才应当是全方位的!他值得我们去培养!”
“史蒂芬,我可以理解你和左永对陆长泽博士的歉意。”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左永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仕途,作为补偿连董事会都同意了,你没有必要再费神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