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总有点儿懵懵地看着我，小王总则在旁边微微地笑着，似乎并不愿参与到这段对话之中。

“存在，你手里不是拿着吗？”还是马总在配合我。

“那么，请各位老总闭上眼睛。”我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梨子还存在吗？”

几位老总非常配合地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思考起来。

师父曾经跟我说，越是反应慢的人，越容易感悟大道。

这几个老总比我和小糊涂都要慢，或许他们的悟性更强。

好久之后，江总睁开了眼睛道：“我们认为存在的东西，是我们能够看到的，而我们看不到的，就会认为他们不存在。子房道长，是这个道理吗？”

我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是唯心主义的，从客观角度出发，无论我看不看这个梨子，这个梨子不都存在吗？”江总又问道。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装作镇定地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脑袋飞快旋转，想到了什么道：“江总说的很对，请江总闭上眼睛。”

江总再次闭上眼睛，而马总和沈总等人则睁开了眼睛。

“江总可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我问道。

“知道。”江总回答道，“那是神话故事，《西游记》小说里面的人物，现实中并不存在。”

“江总虽然未曾见过真人，但又怎么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没有孙悟空？”我再次问道，见江总睁开眼睛我再次说道，“请江总继续闭上眼睛，有一个叫做欧阳无赖的人，他可存在？”

“欧阳无赖，从名字看，这个人应该不存在，没有哪一个父母会给孩子取这个名字。”江总继续说道。

“哈哈哈------我就叫‘欧阳无赖’，江总又为什么说我不存在呢？”我回答道。

“子房道长怎么可能------难道子房道长您原名叫‘欧阳无赖’？这名字也太------”马总打断了我的话道。而江总此时则在思考中，并没有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梨子，可在我的世界里，这是一个苹果。名字，在每一个人的世界里都可以有不同的定义，你又怎知，你所见到的我手中的梨子，跟我眼中所见的苹果，是同一个东西吗？”我学着老和尚的样子道，他的形象比师父的感觉要“玄”一些，更像“大师一些”，“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们每一个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我脑海中的你，跟你自己世界的你，也是不同的。”

几个老总听完连连点头，这一波，算是装到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说起这个事情，纯粹是为了“装”；但对于这几位老总而言，他们并不知道我只是为了装而说这段玄妙的话，他们在思考，为什么我会说起这“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佛家禅语。

他们还在努力地回忆着为什么说起这段话。

“各位老总，子房道长，要不，咱们边吃边聊？”王两博见大家都不再说话，便起身说道。

其实，我也在思考，这些个所谓的禅语，对于这些老总究竟有什么用？难道从此之后，他们看待世界就不一样了吗？或者可以去掉很多烦恼？

王两博带着大家到了一家非常高档的餐厅，那餐厅的名字很有禅意，叫做“停摆”。

木云帮我们定了包间，几个人落座，还是一番客气，而我被硬生生地推到了主位上。

木云并没有在这里一起吃，而是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小桌子吃了一点儿。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木云一起吃饭，但关于阶级，我第一次产生了真切的，画面一般的认识。

一桌子全部都是素食，但很多菜却被包装得非常像荤菜，比如酱猪肘子，是用糯米和藕做的，还有味道极其像蟹肉的赛螃蟹，用豆腐和咸鸭蛋做的------

我的师父曾经跟小糊涂的师父关于是否能够吃荤辩论过，老和尚说：“吃肉就如同杀生。”而师父却说：“先不说杀生本身对不对，鸡腿和香蕉，你个老秃驴吃哪个？鸡腿是生，香蕉不是生？严格地来说，只要是能够吃进肚子里的，除了屎，都是杀生，不对，屎里面还有虫子呢，你这不是杀生？”

当时吵起来，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感觉乱得很，现在看待这些菜，我回想起之前他们的话，“素食做的荤菜，跟荤食做的素菜，哪一个更像是杀生？尤其是这种样子像极了整只小鸟的菜，那小鸟被雕刻的栩栩如生，虽然不知道用什么做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就是直接杀生吗？”

或许，我们心中不断地默念着：“这个形状像极了小鸟的食物，实际上只是一个大萝卜。所以吃的是萝卜，不是小鸟。”

可为什么，我们非要把萝卜雕刻成小鸟呢？让它就是一个萝卜不行吗？

我思考了很多，但这边几位老总则早已经开始对这些菜式夸赞起来，个个都觉得这个餐厅的素菜应该搬进三清观和大雄宝殿，成为先天大仙和大佛们的贡品。

我没有说话，我想，三清想吃的不是像极了鸡腿的藕，而是像极了藕的鸡腿。

吃饭时，江总再次提到了刚才的话题：“子房道长，刚才咱们说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定义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即便定义不同，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客观上来说，不管是梨子还是苹果，它不是都存在吗？”

“哈哈------”王两博笑着打趣道，“江总，都吃饭了，还不忘你的梨子和苹果呢？子房道长都放下了，你还没放下。来，以茶代酒，咱们喝一杯。”

几个人一起喝了茶，但我见江总依旧看着我，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江总，你觉得我手中的苹果是否存在？”我直接举起了手臂，平摊着手掌问道，而事实上，我的手掌中，什么都没有。

“当然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又不傻，看得见看不见不是很清楚吗？”江总说道。

“哈哈哈，江总，可知道有一种病叫‘精神分裂’，患有这种疾病的人，有一种常见的症状叫做‘幻觉’。如果我就有幻觉，偏说这手掌心里有一个苹果，你觉得咱们俩，谁说得对呢？”我又问道。

“您都说了，您是因为有病，有幻觉，所以才看到手掌心里有苹果。但是我没有，从客观上说，当然是我是对的。”江总又说道。

“但从我的角度来看，我的手掌心里是有苹果的。”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