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尚坐下来点了一份加薄荷酱的羊排唉,这种饕餮无厌才造成他如今可悲的身材,你得注意啊秦淮。他在心里警戒自己“你直到乔木远的近况吗?听说病情不容乐观。真是可惜,在他那个时代,他可是好样的。”
这个名字在秦淮脑海中盘旋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与之对应的档案。乔木远曾经在淮河区公安局呆过,现在是海市公安局的局长,两个月前突发心脏病入院。后来他没再收到相关情报。
他一边敷衍,一边用叉子拨弄盘子里剩下的沙拉,以此来掩饰飞速运转的大脑杨柳镇?
“真是没想到。他才刚五十出头吧?”
“是啊,正值壮年。”严尚虚情假意地感叹着,一点点修正着话题的方向,“你知道,他们那一批人才是如今警界真正的精英,现在的小年轻根本比不上。可惜的是人才凋敝,老乔去职以后,他们那一拨人就没剩几个了。”
他干嘛老强调“那一拨人”?秦淮微微眯起眼睛,挖掘着这句话下面更深层的暗示。
乔木远不是基层警察出身,他是所谓的“空降兵”,可能在海市大学念的哲学政治什么的,一进警队就是从文职行政人员开始做起噢!他说的是这个!
电光火石间,杨柳镇海市公安局“他们那一拨人”什么都联系起来了。秦淮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脸部肌肉,没有对自己露出一个嘉奖的笑容。
严尚有位在淮河公安的妹夫,那就是顾筠的顶头上司杜国淳。
没错。杜太太的娘家就是海市外围的乡下地主。杜国淳和乔木远是一路货色,依靠着左右逢源才混出头来。
秦淮对海市警局的人事任命并无影响力,但他最近对这个机构的频繁关注或许会使某些人产生联想,比如,他实际上是奉命对某位有潜力的补缺候选人在进行背景调查。
谈话进行到这个程度,基本就索然无味了。
上帝给了他总能先一步看穿别人的目的的能力,代价就是忍受一大堆无聊的废话。
他动用了自己四分之一的精力折磨沙拉碟里剩下的一个番茄,试图用叉子把它切成十六等份一半的精力用来为下午的一个会议打腹稿剩下的四分之一用来敷衍面前的严秘书。
这家伙还在绕来绕去地试图说明从文职出身的精英分子才能“对我们整个体系有更深刻的了解”。
上帝保佑,他最好赶快把话题绕到他那个习惯于溜须拍马又得寸进尺的妹夫身上。不然如果将来秦淮真的奉命给他做背景调查,难保他能控制得住自己,不给他的报告下“有潜在极端主义倾向”的考语谁管他是不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