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抱怨连连的赵成国回到他的办公室,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顾筠,你把我从4高速上拖回来,最好有个充分点儿的理由。”
“看看这个。”在这段时间里,顾筠已经整理好了一份笔记,他把这东西推了过去。那个褐色牛皮纸封面的卷宗被她藏了起来。
顾筠满意地看到,赵成国的反应和他原来差不多。
先是不耐烦地翻开一瞥,然后马上瞪大眼睛,把眼镜推近,像一只嗅到猎物踪迹的猎犬一样凑到卷宗上面。
他粗粗看了大概十来分钟,放下卷宗,以检察官的谨慎盯着顾筠问:“这都是真的?你核实过了?”
“几个比较重要的线索,我已经打电话去核实了。这个陈燕秋,她从乡下小地方考进上京大学的儿子是她的骄傲,直到毁在裴谢塘手上。她无权无势,是个寡妇。唱片公司的人上门勒索她,逼她接受庭外和解。现在她正往这边赶,她的原话是,只要让那个家伙得到应得的惩罚,让我下地狱都成。还有这个人。”她用手指指着笔记上另一个名字。
“王志平,他是一个防治艾滋病志愿组织的志愿者,负责一个叫干净针头的项目,为吸毒者提供干净的针头,以免他们被艾滋病交叉感染。他的组织和渴望这个乐队起过几次冲突,因为发现后者向一些乐队粉丝提供免费毒品。你猜怎么着?”顾筠搓着手,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这他妈的裴谢塘根本就是个药头,一开始是免费的,后来就得花钱了,老把戏。他本想报警,但组里其他的志愿者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一伙暴徒打得进了医院,有人给他打骚扰电话叫他闭嘴。”
顾筠越说越兴奋,她干脆站了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这里面显示的线索,跟前一段时间缉毒组查到的一个断头案刚好能衔接起来,这个裴谢塘完全是海市贩毒组织的零售商!”
“利用巡演的机会和全国各地的贩毒团伙交易毒品,他们巡演一过,当地的贩毒活动就会突然猖獗一阵子,时间完全一致。虽然不能当做直接证据,但这份账户间往来记录显示他用唱片公司的掩护为黑帮分子和贩毒网络洗黑钱,这足够解释很多事情了。”王成国喃喃自语,“缉毒组、反黑组和反洗钱组……这楼里一半的人能提前放春假了。”他合上笔记,感叹道:“我更正前言,你现在可以把他的脑袋挂在壁炉上头了。”
顾筠笑了一下。
“不过这个杀死山羊和狗用于恶魔献祭是怎么回事?虐畜又不是什么重罪。”
顾筠哼了一声,“制造舆论,现在媒体再把他打造成边缘文化新人类就不容易了,民众可不会轻易原谅杀狗的人。”
“顺便问一下,”赵成国看着她,“你怎么弄到这份东西的?在我离开你的办公室开到4高速上的两个半小时之间?”
顾筠耸了耸肩,“匿名渠道。”
他们对视的眼光有种心照不宣的味道。
“别被抓住小辫子,”赵检察官嘟囔道,“我可不想让这条大鱼因为司法程序问题而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