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刚来城寨的时候,楚旷为了完美隐藏身份,避免被政审剥夺武院入学资格,做了不少反差。
这条街上的人熟悉的那个“何轻”何老师,就是一个不打架、不动粗,性格内向,说话也少的读书人。
那么,城寨这种地方,敲诈勒索、拦路抢劫都是常事,一个读书人,怎么混下来的?
拿枪指人呗。
教野书毕竟也不是多么有油水的活计,引不来大人物关注,
而对大多数在城寨营生的小人物来说,枪依然是难以搞到的违禁品,
如此威慑一周后,就没人来烦他了。
城寨和学校,拥有的毕竟是两个世界的,迥异的生存逻辑。
楚旷一言不发,拿着手枪,缓步走近汉子。
他判断,这家伙要么不是附近街道的,要么是新来的,要么就有武学在身,
否则也不会找自己麻烦。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汉子开始微微颤抖,显然已经怕了起来
却竟没有退后逃跑。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我要找虎哥主持公道!”
虎哥是这片街区头上的黑帮大哥。
楚旷哼了一声,直接调转枪口,贴在汉子身边那小孩的头上。
“滚!”
“退钱!”汉子大叫。
楚旷手指逐渐内收。
“不退钱,你这摊子就归我了!”汉子叫道。
小孩头顶被枪顶着,好似变成了僵尸,双眼大大睁着,一动也不动,面无人色。
咔!
楚旷扣下扳机,击锤砸下!
砰!
男孩尖叫一声,额头受到压力,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后倒在地上,连裤裆也湿润了。
汉子呆呆地闭了嘴,似乎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
有枪声,没火光?
周围街坊摊主,以及路过的三两阿飞好奇看过来,露出疑惑表情。
楚旷嗤笑一声,蹲下地,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脸颊,对汉子道:
“你是他爸爸?刚才你可没一点儿在乎的样子。”
“小鬼,不想死就快走,你猜下一颗是不是橡皮子弹?”
围观的人都恍然大悟,对汉子指指点点。
随后大概是觉得热闹看完了,呼啦一下散了一大半
小孩额头出现了一点红肿,如梦方醒,手臂撑了两下,才把半软的身子给撑了起来,而后看也不看汉子,兔子一样飞快地跑了。
枪口移到了汉子胸口。
楚旷冷冽的目光刺入他的双目。
就在此时,一只布满老茧的大粗手,突然从后面钳住了汉子左肩。
只见那手掌一提,一甩,一百好几十斤的大汉,就像充气玩偶一样,直接怪叫着凌空翻了个身,砰地一下砸到街中央的地面上。
一只宽大的脚掌立刻跟上,朝他裆部踩过去,
不过汉子也是机敏,砸在地上后呼吸一窒,知道不妙,疯狗似的手脚并用,撞了好几个摊,不要命地跑了。
楚旷想追来问话时候,他已经在数米开外,很快就只剩了个背影。
“哪里来的小赤佬,敢盯老子办下来的摊子?”
“小何,你刚才就该放心开枪,这种不长眼的家伙,死上个把又怎么样?我刀虎堂全都替你埋了。”
出手之人哼了一声,走回楚旷旁边。
那是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光头锃亮,比楚旷要高半个头,浓眉粗圆,大耳方脸,
手掌上密布的老茧,四肢上虬结的肌肉都说明,他一定是个练武的。
“这种小事,劳烦老九你动手,多谢了。”
楚旷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
男人名叫楼九,熟悉的都叫他老九,是管理这条街道的黑道社团——刀虎堂的一名资深打手。
先前汉子大叫要找“虎爷”主持公道,那“虎爷”就是刀虎堂的堂主,老大。
刚来城寨不久时,一次偶然的机会,楚旷教到了楼九女儿的武道基础理论课程,且教得相当之好,
所以在那之后,楼九就一直会给楚旷不小的善意。
连这个摊子,和后面疙瘩大的铺子,也是楼九帮忙拿到手上的。
不然的话,楚旷初来乍到,只能在更偏僻的街道地摊上摆摊,生意至少没一半。
楼九认识何轻一年多了,早已熟悉了他的面瘫和内向,没有在意那勉强的笑容,
他大咧咧往摊子上一靠:
“小何,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帮里好几个弟兄,说要让孩子认几个字,学些武道基础理论,都想找你买些课。
我说你教得好,有文化,比学堂里那些老师值当多了,他们还不信!”
楼九说的学堂,不是联邦公立那种,正规的在册学校,
而是城寨这边的大社团,考虑到城寨以及自家社团本身的存续,各自办起来的扫盲机构,规模相对小得多。
只是,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神通,竟然从文化署弄来了正规的办学签章,
并因此,有资格聘一些正规武馆、公司,甚至武院毕业生,组成一个公开招生的私立教育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