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煌很气忿璃瑛为了将自己从太华山上引诱下来竟然在钱塘江边使用这样戕害苍生的奸诈手段,璃瑛也很惊异金煌竟然能够在太华山上忍耐到钱塘江边横尸千里的惨烈地步,这些人类虽然在理论上算作是新生代人类,但是和远古前金煌无意间制造出来的那批人类毕竟也是有着相似基因,甚至,根本也可以算作是他们的后代,唯一的分别不过是当初第一代新生代人类是在灵族星系上出生,基因多少受到了一些灵族星系上的自然环境影响,而且严格来说,他们是两个雌雄分体的蛋白体躯壳结合生育出来的,在思维记忆上和那些旧生代人类虽有传承关系,但是也勉强可以算作是一个全新的人类物种,毕竟两个已经在脑死亡状态下的人类依靠智能程序完成结合生育,很难算作是人类的自然繁衍行为,不过不管怎样,璃瑛都以为金煌本不该这样放任这些凡人因为瘟疫而大量死亡,一个有原则的主人,多少也该对自己手下的这些会说话的工具有些爱护之心。
“有必要吗?”金煌冷言,“再给他们几千年时间,也未必能将通天塔的养分釜底抽薪,”他说。
“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何必跑太华山上装什么神仙,那些修仙的人,他们的本源本就是在灵族星系上,说不定特殊的体质也能转化暗罗荣能量,”璃瑛说话间下意识的将小蝶挡在自己身后,“这些人竟然不知道,自己信奉的神仙现下心里到底正在他们身上打什么主意,”他微微有些怪异的看在金煌脸上,兴许是不知道自己眼下对这个眼前之人到底该是一个什么心情和态度。
“这些人虽然未脱凡身,但是资质总还算是不错,三维蛋白体在四维能量兼容下可以有很多超越极限的变数,你知道我现在未必能够从神族召来足够兵力,只要运用得当,这些人也勉强能够替我当几日强大战力,”金煌很坦白的告知给璃瑛,“通天塔对他们的修仙之道虽然未必有什么用处,但是将他们的身体改造成适合在神族星系上生活的形态,也未必是件难事,如此利益引诱下,不愁他们不替我拼命,”他说。
“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正式向你下战书,三月之后,太华山就是双方决战之地,”
“嗯,三月时间确是刚好,不管是从神族星系上派兵还是从妖族星系上派兵,来地球上都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几十亿年了,说不定这一次,才真的算是一个彻底了结,”
“是神仙圣三族贪得无厌,只要交出源核,一切自然会回归最初,”
“最初,你现下如此淡然自若,只因最初真正可以在宇宙中亘久长存的,是你的族群,对吗?”金煌问道。
“沧云母源和宇宙母源本出一源,一个质点散发出来的两股无限能量,神仙圣三族族众和魔妖灵三族族众本是自这两股无限能量中化生而成,井水不犯河水的相互维持多年,但是因为萨陀能量本身缺陷,导致宇宙母源无法亘久吸收宇宙波,只能转而以吸收罗荣能量维持神仙圣三族星系生机,这本是你们神仙圣三族自己事情,依靠抢夺他人资源生存已经很残忍了,为什么还总是嫌自己从别人手里抢夺来的资源远远不够?”璃瑛冷冷言道。
“求生是宇宙中一切生命存在的本质,虽然凡人一直将我们当做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仙,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若是连求生欲都失去,宇宙中只怕是连恒星都没有了,恒星也有出生和死亡,恒星并非没有生死,只是没人认为恒星也有生命,”金煌忍不住叹然一笑,“在人间流连多日,你也总该知道凡人之间的友善也只在不损失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才能很好维持下来,但是可惜,咱们之间却只能为了最底线的生存利益刀兵相见,是非对错在千万族众的生存问题上一钱不值,兴许来日神族战败,你看在往日情分上会将我收留下来,因为转换一点萨陀能量给我,你自然还可承受的起,但是千万神族族众的生存资源却非你可承受,到时你为了妖族族众利益,只能将他们全数剿杀,所以你我心中都很明了感情在利益面前的虚伪脆弱,虚伪到你可以顾念往日之情在决战时让我三招,但是一刀砍下来时,你只知道了断这脆弱不堪的感情只会心痛几日,但是一时手软,千万妖族族众将绝无一点生路,”他说。
“不然呢,妖族之人生性单纯,而神仙圣三族却最擅长心性操控,你对我和溶瑛自幼如何操控摆弄都已算是过去之事,现下大家各为其主,这样的言语相激此时对璃瑛又有何用处,若是忘恩负义能够让妖族族众永世逍遥自在,那璃瑛也不介意这一世在你心中留下忘恩负义这样一个卑劣骂名,”璃瑛微微有些爽然若失的淡然看在金煌脸上,“你可知凡人中的寻常百姓自来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言,却不知此言却正是那些王公权贵用来操控他们为己所用之迷惑手段,也不知世间凡人到底为何蠢笨到如此地步,钱庄放高利贷,借一分还十分,会有人去官府告状,说放贷之人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但是被人以滴水之恩名义欺诈去全数所有,最后冻饿街头,却还对欺诈自己之人感激涕下,但是好在妖族在人间的名声本就不好,所以璃瑛倒是自来不必为忘恩负义四字纠结误事,”他说。
……
三个月之后的决战并没有如期到来,因为至少是在眼下,沧云母源源核的阴阳两极对宇宙星盟来说还并没有任何意义,璃瑛终于在金煌的无意暗示下来到终南山上,但是似乎,小蝶并不愿意长久的留在终南山上,她连招呼都未曾打的就很快从终南山上消失掉了,据说是回去妖族星系上找紫莲了,璃瑛心中虽然微微有些失落,但是若是当真如此,对他来说那又有什么不一样的,璃瑛始终以为自己从来就只是小蝶和紫莲之间一个最不应该的存在。
清音很高兴璃瑛在这个时候的到来,因为自己眼下是不能够轻易离开终南山上的,因为通天塔的作用还一直在稳定继续,而溶瑛和茯苓养胎用的寄体却不一定能够在终南山附近找到,清音自己也不知道二人到底需要养胎几次才能有足够能量将自身和源核两极分开,但是不管怎样,将二人养胎的事情托付在璃瑛身上,是清音目前为止唯一最能放心的一个选择。
所以自此之后,璃瑛就带着茯苓和溶瑛的魂晶元珠开始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寻找养胎寄体的任务,璃瑛记得二人第一次从凡人寄体中以寻常婴儿的形态出生时应该是在点沧山下的大理城里,那一次溶瑛成了大理城里的一个皇子,茯苓成了被大理皇族追杀的异族公主,溶瑛在追杀茯苓时无意间救下了一只自妖族星系上来地球上游玩的名叫梨花的小狐妖,那只小狐妖后来一直记挂着他,璃瑛后来当然并没有出手阻止溶瑛亲手诛杀茯苓,因为二人的凡胎本来就有时限,凡胎内的能量被魂晶元珠吸收殆尽时就会自然消散,只是璃瑛并没想到在这一次养胎寄体之后,寻到第二次养胎寄体的机会已经是在一千年之后,而这一次,清音甚至还将灵芝和黄帝造身的事情也一并交托在他身上,璃瑛并未仔细过问这二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也大约能够猜到事情和金耀脱不开关系,因为神仙圣三族中也只有他性子最急不可耐,本来就是篡权夺位,沧云母源源核本来就是他眼下最急需要的证明自己和拉拢人心的最重要筹码,只是在时候未到时,他的任何出手也一样是毫无任何意义而已。
寻到第三次养胎寄体的机会时,新生代人类的文明已经又发达到了一个最让人熟悉的时代,基因的传承让这个时代的人类又重新沉溺在了智能手机带来的各式消遣娱乐中,璃瑛本来是想要让茯苓尽量少接触这些无意义的消遣娱乐的,但是既然从出生开始就已经为她安排了付灵这个最寻常的人间女子身份,她在学校里的事情璃瑛当然是从来管不了什么的,好在这一次她身体内的能量已经渐渐开始饱和充沛,看样子是不需要再继续寻找养胎机会了,至于溶瑛,他从一开始就脱离了自己掌控,璃瑛知道此事必定是和金耀有关,但是至于具体情况到底怎样,璃瑛以为眼下还是应该尽快去终南山上打探一下才行,毕竟现在也确实是已经到了双方可以决战的时候,而且谁也不介意将战场放在地球上,璃瑛本人也不介意,因为至少是现在看来,人类其实一直就并不是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微渺物种,毕竟是一个只要死去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一个微渺物种,而且从生到死都一直生活在感情的错觉中,误以为自己很有感情,其实从来不知道自己那点让人感动的感情,只是一个物种基因延续下去的必要条件,完全不值一提。
……
雷霆的怀中一直揣着返灵镜,付灵低头深深的伫望在返灵镜中愈加清晰的变换倒影里面,那里面层层浮现着她的前生,神秘的灵族公主茯苓,一千年前的大理城,白苗少女兰若,还有,现在的付灵,她的脚下躺着正在生死边缘命悬一线的雷霆,原来他就是溶瑛,她在人间整整错过了三世的溶瑛,付灵深深的俯下身去,深深的将自己白皙的脸颊温柔的熨帖在他的脸上,虽然还不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三世缘起到底为何,但是她爱他的感觉却已经陡然之间在她的心中深深的泛滥出来,两行清泪,自付灵清澈明媚的眼眸中滚滚滑落,肆意洒落在溶瑛的脸颊之上,人间界里的三世情仇,千年恩怨,刹那之间已经在那两行滚滚的清泪中烟消云散,前世今生的生死轮回之中,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有缘相见,是你还在深深的记恨我吗?溶瑛,记恨我为了哥哥,将妖艳的曼殊陀罗花遍撒在你一心守护着的人间大地。
曼殊陀罗花?付灵,不,是茯苓,她嗤的一声抬起头来,“难道,曼殊陀罗花又将开满在人间大地上吗?难道,现在的人间,又要再一次毁灭在妖艳的曼殊陀罗花的弥香中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仰头质问苍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蔚蓝的天空,金黄的大地,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茯苓一遍一遍的仰头质问苍天,忽然,她的眼前渐渐的模糊昏暗起来,一阵阵尖刀利刃般的寒风阴森森的穿透过她的身体,她的视线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阴冷黑暗……
“这里是哪,好熟悉啊,这里到底是哪?溶瑛,你在哪里,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她在阴冷黑暗之中孤单无助的哀哀痛哭。
忽然,“你回来啦,”一个穿透了亿万年时空的温暖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