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嫁进陈家就听闻丈夫与晚云的一些往事,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亲昵得很,她本就心生嫉妒,时常因此事和陈泰拌嘴,后来晚云离开南陵,她才慢慢消停下来。
可现在陈泰居然主动要去京城找晚云,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她在家中又哭又闹,死活不肯放丈夫离去。
陈泰已焦头烂额,此事他已解释过百遍千遍,他与晚云清清白白。
幼时两人同在一起玩耍,哪怕躺一张床上睡过,他陈泰也从未对晚云生出过一丁点儿龌龊心思,他喜爱晚云,当真是如亲妹妹一般疼她爱她,可妻子就是不信,揪着这些陈年旧事不放。
他懒得再多费口舌,任她哭闹去,也不似从前那般哄着,兀自收了几件衣物和一些盘缠,带着几个家仆,奔着老祖母那边去了。
陈泰在马车内铺上厚厚的被褥,好让老祖母能躺得舒服,又让车夫全程顺着官道走,一来官道路面平坦,马车行得更稳当些,二来官道沿途有驿站,方便休整和补给食物。
他仔细盘算过,若昼夜兼程,不出七日就可赶到京城。
而竹月靠着双脚,走了整整三天,才刚走到京郊。
她顶着烈日前行,只觉得唇焦口燥,喉咙都在冒烟,路过一处山坳处,她见有在地里做农活的庄稼人,便走上前去讨些水喝。
咕噜咕噜喝完一碗,她才缓过劲来,发现那些庄户男子们直盯着她看。
她看着其中一人,似乎也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紧张地扯了扯自己身上褴褛的外衫,放下碗赶紧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米远,她就听后面一男子隐约在说:“晚云小姐的药已经用完,大家实在凑不出银子了,家中不紧要的家具器皿也卖得差不多了......陈庄头,你快想想办法呀!”
竹月愣了片刻,一下子红了眼睛,她回头仔细打量了那些人一番。
陈庄头?那不就是陈二吗?难道这里是三合庄?
她还记得这里,记得回京前和小姐曾在这里落脚,住了十几日。
竹月不敢声张,又淡定地回过头,悄悄远离了那些人,那些庄户都是宋夫人的陪嫁,谁知道他们是站在哪边的,她不能轻易泄露身份。
现在她可以确定,晚云应是住在三合庄里。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晚云,可又必须小心谨慎些,以防庄子上有宋夫人的人,于是她到了庄子上也不敢靠近,只暗暗躲在附近的高粱地里,待天黑后才进去查探。
入夜后,她偷偷溜进陈庄头家,躲在厨房旁边的柴垛里,听到外面桂香和陈二念叨着,晚云断药后病情反复,这两日又出现高热症状,她今夜熬了些鸡汤,也许喝了鸡汤,发过汗就能好起来。
竹月扒开稻草,透过一条小缝,仔细观察着桂香的行踪,她既然要去送鸡汤,跟着她就定能找到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