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答是,又道:“只是奴婢看着,太后娘娘像是去意已决,不会轻易改变。”
黎泽淡淡应了一声。
出宫也好。
他又问一旁的厉卓阳:“銮仪卫旧年的卷宗可理清了?”
“回皇上,先帝一朝的基本理清。”
大安立国一百余年,传承九位帝王,一些陈年案卷早已封存,平常需要的最早也只到先帝早年。
厉卓作为指挥使阳刚接手了銮仪卫,旁人不清楚案卷内容无妨,他自己却万万不可,哪怕这些卷宗里涉及皇家秘辛。
“皇上打算动手?”厉卓阳从昨日开始,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黎泽默了默,才说:“即将春闱,是该空出些位置给青年才俊了。”
历来皇家都讲“三年无改父志”,可惜黎泽根本不在乎这些。
不改父志可以看做上任天子对继承者的保护。毕竟新帝刚即位,对朝堂政务都不熟悉,臣子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没摸透,贸然收回权力,很容易被朝臣抱团反扑。
而三年,恰好是一个平稳的过渡期。
但黎泽却觉得,这更是一种掣肘。
再雄才大略的帝王,到了晚年要么心软,要么昏聩,他们的政令,如何能满足黎泽这样锐意进取的新皇?
他早已磨刀霍霍,对准了先帝时的老臣。
“皇上……”厉卓阳有心劝谏,最终却没说出什么来。
他知道自己效忠的是怎样一位帝王。
他的王睿智,果敢,有天子心胸,也有帝王手腕。
他不该担心的。
黎泽唇角微弯,笑容肆意:“朕绝不允许那些尸位素餐之辈,盘踞在朕的朝堂之上。”
“他们若知道分寸还好,若不知……”厉卓阳试探问。
“你会让他们知道的。”黎泽拍拍厉卓阳肩膀,话里似乎透着浓浓的血腥气。
厉卓阳郑重拜倒:“臣谨受命。”
此时还无人知道,就是这段对话,拉开了景明变革的血腥序幕,也在后来开启了一段盛世华章。
后宫女人是微不足道的,可她们天生敏锐的直觉,会在危险来临之际提醒她们躲避。
于是,前朝后宫都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太后就在这样一个午后出宫,不曾引起任何人的过度关注。
春闱还有七日到来,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桩小小的盗窃案,随后引起轩然大波。
这就是后世史书记载的“景明舞弊案”。
案件起初,只是一个学子丢了盘缠,报官后在另一个学子居所盘查的过程中,发现一叠今年春闱试题,案件报给京兆尹,京兆尹立刻察觉不妥,上报宫里。
皇上震怒,下令銮仪卫出动,严查参与泄题、贿赂考官之事。
当时风声鹤唳,其中涉案的四品以上官员多达二十余人,各地学子百余人,午门外杀得血气冲天。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一直到次年二月,动荡的京都才平静下来。
朝堂就此被黎泽紧紧握在手中。
而此时,皇上还在组织吏部与礼部重新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