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不好明火执仗在府里养高忠丢的狗,或许吩咐了坐狗人:得手后那条狗你自行处置。
坐狗人本着能多赚点是点的原则,把掖乌龙偷走后牵来湘西巷售卖。
这是权相跟巨宦之间的争斗。我林十三屁大个堂贴校尉,圈进这事儿不得像蚂蚁一般被人踩死?
真要替高忠寻回掖乌龙。严府有一百种方法弄死我。一百种!
驯象所的常千户说“差事办不成,收回堂贴逐出锦衣卫”。
跟命相比,区区一张堂贴又算得了什么?
堂帖不就花了二百两银子嘛?这三年我靠着寻宠赚的钱早就不止二百两了,又没亏本。
我就算丢了差事又能如何?林家在京城好歹也算中等富户。以后跟我爹好好经营冰窖,守着娇妻、幼子热炕头,难道不香嘛?
再有,这三年来我善于寻宠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就算我没了锦衣卫的虎皮,照样可以接寻宠的活儿。还省得小旗、总旗、百户层层分润。
至于什么前任御马监掌印的感激、青睐,呵,还是比不上命值钱啊!
如今线索断了,正好!我顺水推舟,回驯象所领罪,等着被收回堂帖就是。
至于巨宦高忠那边,应该也不会怪罪我。他义子陈矩看到了——我为了寻犬又是找人又是往里倒贴银子的,已经尽力。
得嘞,就这么决定了。三十六计走位上。
林十三是个活得很通透的人。
陈矩心急如焚的问林十三:“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寻回掖乌龙?”
林十三摇头:“难啊!”
陈矩情急之下握住了林十三的右手:“我的林校尉,你不是号称驯象所第一寻宠能手嘛?”
林十三叹了声:“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寻犬一事,我其实就两板斧。一是以犬寻犬,二是来高丽街找洪爷。恕我无能为力。”
洪爷笑道:“怎么,小东西你泄气了?这可不像你。”
林十三道:“坐狗人行踪飘忽不定,线索已断。我也只有泄气的份儿。洪爷,胡爷,今日劳烦二位了。”
转头林十三又对陈矩说:“我这就回驯象所。陈小兄弟,再会。”
说完林十三脚底抹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四合院。
陈矩追了出去。
林十三正要往巷口走呢,陈矩却拽住了他的袍袖:“林校尉,慢行。”
林十三压低声音:“陈公公,还有事嘛?”
陈矩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陈矩愣把林十三生生拽到了一个僻静处。
林十三道:“我的陈公公啊,我刚才说过了,寻犬之事我已无能为力。差事办砸了,该回驯象所受什么惩处我都认了。”
圣人曰过“自古英雄出少年”,圣人还曰过“一山还比一山高”。
林十三是个通透的人,陈矩比他更通透。
十八岁的陈矩能够得到巨宦高忠赏识,只因他有一件与他年龄不符的擅长之事——看人。
林十三在他面前表现的天衣无缝。可陈矩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眼前这个堂帖校尉不是没能力帮高公公寻犬,而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