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恰逢楼下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声,方宁不由得一惊,险些手滑落下墙壁。
她赶忙稳定心神,低头望去,原是掌柜的带人给后院的马套上车鞍时传来的动静。
她松了一口气,可马上又焦灼起来,隔着纱帘去观察那蓝衣男人的神色。
只见那蓝衣男人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又从容放下茶盏,含笑淡淡道:“只是一只进错屋子的小猫罢了,现在想来已跳出去了吧。”
方宁诧异不已,实在没料到这人会为自己遮掩,疑惑之际,继续趴在窗外偷听,并仔细打量着屋内人。
听了一会儿,她才知这位被称为“夫子”的蓝衣贵客,正是秦松要去见的座上宾。
蓝衣男人看起来模样岁数不大,年长不了秦松几岁,却生得一副仙风道骨的好相貌,又有一身药草上的好学识,将那秦松唬得毕恭毕敬的,处处都要让与他三分薄面。
聊了片晌,秦松才将手中提着的一坛狐仙酒放上来,谦卑道:“说起来,我最近将这狐仙酒的方子又改了些,今日特地带给您来品鉴,请您指点一二。”
说着,将封口处系紧的红绳一圈圈取下来,揭开上面的纸封,浓烈的酒香顿时朝两人扑面而来,就连窗外攀着墙壁的方宁闻着都不自觉地有些心痒。
“夫子,请。”
秦松将手中的狐仙酒倒入银樽中,递与面前的蓝衣男人。
男人接过银樽,先是拿到近处细细看了一看,接着低头嗅了嗅,再浅尝一口。
良久,男人放下酒樽,向秦松揖手道:“经过秦老板的改良,酒的色、香、味俱更进一步。不过要是能再加一味白术,或许会更好。只是这里我还是要向秦老板再提一句,无论如何改,狐仙酒所主用的那一味药材绝不可再添了,售出时也需把控好量,一人一坛足矣,免得弄巧成拙,伤人身体。”
“夫子说得是,我谨记,绝不会乱来。”秦松十分认同的点头附和。
方宁见两人说完狐仙酒之事,而后继续闲谈起来,心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趁着夜色,沿着三楼的外墙一点点挪动身体,一间间搜查起来。可等她搜寻完了整个三楼,却全然没有看见范婆婆的身影。
眼见四处搜寻不见,房里放着的漏壶又一滴一滴落下,她心知再不回去,那雅座外的小厮就该起疑。
不得以之下,她翻了回二楼。
皓月已然东上,座中的饭菜凉了多时。
方宁匆匆对付了几口晚饭,暗自忖度着蓝衣男人与秦松到底有什么勾结。
不会范黎与范婆婆身上的青蚨结也是那夫子的手笔吧?
还有那范黎分明说秦松会将范婆婆安置在三楼,可她根本没见着人。
窗外传来的马蹄声却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方宁听闻此声好似抓住了什么,急忙向窗外探头望去。
只见此前挂在三楼墙壁时看到的那辆马车离开后,又被驾着回来了。
跃仙酒楼的管事带人从车上下来,将酒楼的车与马又赶回原位。
奇怪的是,上车时几人几物,回来依旧几人几物,不多不少,车内一直是空的!
既然是空,那他们之前来来去去的做什么?
方宁靠在窗边,垂头沉思少顷,猛然抬眼,瞳孔骤然紧缩,心下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