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划破风声的巨大声响,斧剑挥舞起来。
那是能击碎岩石、掘开地面的一击,就算身着重装铠甲,人类也是承受不住的。
然而毛里妮却神色淡然,仅用细剑轻轻敲击了一下斧剑的剑身,那沉重的一击便从她身旁擦过。
就连一直紧张地注视着、暗暗捏了把汗的我,也不禁 “哦” 地叫出了声。和法蒂玛相处最久的修尼亚,也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斧剑的威力使得泥土飞溅起来,不过大概是早有预料,毛里妮巧妙地拉开了距离,身上连一点污渍都没沾上。而法蒂玛这边,似乎是没能将剑刃挥砍到预想的位置,她握着从斧剑剑柄上松开的手,时而握紧,时而松开。
“不愧是凯特啊。单论威力的话,我可赶不上呢。”
面对满脸自信微笑着的毛里妮,法蒂玛鼓起了腮帮子。
再仔细一看,她那娴熟的剑术可不容小觑。既然能如此巧妙地化解那沉重的斩击,再加上细剑挥舞的速度,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奇美拉利亚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绝对无法成为胜者了。
“来呀,尽管朝我进攻吧!”
“我可不管你会不会受伤哦!”
最初,当毛里妮说要和法蒂玛进行徒手搏斗时,我还怀疑她是不是头脑发热了,但实际上她的实力证明了她所言非虚,我也完全不再为此感到担心了。
她那精湛的剑术,在与老将战斗时想必也未曾陷入苦战,此刻正将法蒂玛如暴风般的连续攻击一一巧妙地化解开来。
若是纵向挥剑而下,她那灵活滑动的剑刃便会溅起火花,剑身向左或向右偏移,避开攻击。若是法蒂玛因攻击落空而心急,想要横向横扫剑刃,毛里妮便会扭转身体躲开,然后趁着法蒂玛收回挥出的斧剑的空当,将细剑指向了法蒂玛的脖颈。
“啊,哦……”
法蒂玛那向来少见的脸颊上,竟冒出了冷汗。
虽说细剑没有爆发性的攻击力,但这精准的一击却专门瞄准对方的弱点,在诱使对方露出破绽的关键时刻,果断出击并稳稳地抓住机会。要是在战场上,法蒂玛的脑袋恐怕早就和身体分家了。
“光使大动作的招式,可是破绽百出哦?”
那让人肌肤感到刺痛的杀气瞬间消失,毛里妮微微一笑,放下了细剑,法蒂玛则用左手仔细地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我还活着吗?”
“我又没砍下去呀。你怎么这么胆小呢?”
“…… 请再来一次。”
“有骨气是好事呢。”
确认脖子还好好地长在身上后,法蒂玛便再次举起了斧剑。毛里妮则像是玩得很开心似的,轻快地迈着步子,将剑尖指向了她。
紧接着,激烈的连续攻击再度展开,伴随着猛烈的金属碰撞声,地面被不断地翻耕着。
在我旁边,修尼亚正在分析毛里妮的动作,而另一边,齐格隆则一脸着迷地注视着她。
在现代,既然不存在学校这种地方,那么无论是学习知识还是修习武术,要拜得名师本身就是一件难事。没有名师指导,想要成长就更为困难,从这方面来看,贵族确实拥有着极大的优势。而且,面对就连强壮的男子都难以招架的法蒂玛的攻击,毛里妮却能如此轻松地化解,如此一来,也就能够理解贵族为何能成为将领了。
“真厉害啊。齐格隆小姐,你也能做到那样吗?”
“嗯,做不到啦。我呀,对剑和枪都不擅长……”
“可你是骑士吧?虽说不至于达到那样的程度,但应该也经常会用到吧?”
实际上,单从外表看,毛里妮也不像是武艺超群的样子。但一旦看到她实际战斗的身姿,对她的评价就会立刻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样一来,会觉得这个看起来柔弱的齐格隆说不定实际上剑术也很不错,也是很自然的想法。
在桥头堡的战斗中,她只是显得很害怕,但那是因为看到了机甲的缘故,说不定平时并非如此,我这么想着,将视线投向她时,却发现她似乎显得更加渺小了。
“我到现在和谁比试都没赢过,还被士兵们在背地里说我是胆小鬼呢…… 要是和毛里妮相比,我可真的要哭出来了。”
“啊,不好意思,我太失礼了。”
我赶忙向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她道歉。看这样子,她似乎确实不适合当骑士啊。
话虽如此,但也不好问她为什么要当骑士之类的问题,我只能一个劲儿地低头,希望她能止住眼泪。要是在这里把她弄哭了,回头肯定会被修尼亚狠狠地数落一顿的。
“不过阿玛米先生能打败基姆恩,很强呢。在那样的人看来,毛里妮也很厉害吧?”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对剑术确实是一窍不通。而且虽说打败了基姆恩,但那说不定也只是碰巧而已。”
要是被问到能不能再打赢一次,说实话,我不但没有信心,而且还想尽量避免这种情况。所以为了不让不必要的传言扩散,我才这么谦虚地回应,结果却被修尼亚否定了,她说事实并非如此。
“恭一知道如何杀死不同种族的人。他能打败基姆恩可不是碰巧。”
“这,杀死的方法……”
修尼亚这种毫不掩饰的说法,让齐格隆吓得肩膀发抖,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那气氛简直就像是她马上就要被我杀掉了一样,我便轻轻推了一下修尼亚。
她那翠玉般的眼眸仿佛在抗议说自己没有说谎,但还没等她开口,一阵响亮的金属碰撞声便传了过来。我赶忙将视线往前移,只见法蒂玛的斧剑华丽地从手中弹飞出去,在地上翻滚着。
“哦…… 手麻了。”
“你那样用力地把剑往地面之类的地方砍,就算是奇美拉利亚,手也会承受不住的呀。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被细剑之类的给弹开呢。”
“原来如此。”
法蒂玛捡起滚落在地的斧剑,拍掉上面的泥土。我原以为她会马上和毛里妮继续训练,没想到她却不知为何朝这边走了回来,一屁股在修尼亚旁边坐了下来。
“不练了吗?”
“累了,稍微休息一下。”
她向来都是我行我素,不过从她一会儿握紧手、一会儿又松开手的样子来看,她肯定是有所收获的。要想把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实战中,恐怕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但即便如此,知道和不知道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