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拿捏着，得有两三万块钱。

顾琢拿着这笔钱，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他打暑假工，一个月辛辛苦苦赚一千来块钱。

上次在街边演唱，唱了多久？

一个晚上得有几个小时，八十来块钱，扣掉租用设备的钱，也就剩个十几块、二十几块钱的。

今天晚上呢？

他到了地方，人好吃好喝供着。

结尾的时候，自己上去唱了首歌，大概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结果下场之后，人老板迎上来了，不仅仅客客气气的，而且还拿了这么多钱给自己。

这可是两三万！

这就赚到了？

顾琢一直到散场了，往楼下走，都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就连旁边有些刚才的观众过来跟他搭话，他都没有特别注意回复，嗯嗯啊啊着。

他是赚过钱的，知道赚钱有多辛苦。

但现在赚钱突然不辛苦了，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冯老师，也不知道您睡了没有，所以没有打电话给您。”

“演出已经结束，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您的朋友在临行前，拿了一笔钱给我，大概得有两三万的样子，说是报酬和开业红包，我想要拒绝，但却被他硬塞到手里了，您看我需要还回去吗？”

但最终，顾琢还是发了条消息给冯老师，说明了情况。

这笔钱，他并不确定是老板因为自己的歌，才给自己的。

还是说，是看在冯老师的面子上。

如果是后者，他怕给老师带来什么麻烦。

一直到发完消息后，顾琢才松了口气。

虽然这笔钱不小，虽然赚到这笔钱很轻松，虽然……

很多很多的情绪，在刚才拿到钱的那一刻生出来。

当然会有情绪，随随便便就能赚到这些钱，有些价值观在那一刻，变得脆弱。

顾琢的脑海中，在那一刻浮现的是坐在餐厅的客人桌，享受着美食，看着夜景，从栏杆往下看，就能把大半的鮀城收入视野中的画面。

悠闲而惬意。

但再仔细一想，这种梦幻的感觉又很不真实。

大夏天，穿着玩偶的衣服在街上发传单；坐在满是塑料味的工厂里，组装着零件；为了赚到几十块钱而欢喜，希望能在下班时在肯德堡用优惠券买一个汉堡犒劳自己……

钱很重要，有钱就不用去过曾经的那些生活，

钱很重要，有钱就可以像刚才餐厅里那些客人一样，

钱很重要，有钱……

顾琢理所当然会生出这样的一些想法，不过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他比之前更清晰。

钱当然很重要，可又没有那么重要。

顾琢会被动摇吗？

当然会，他自认为，自己是还在成长的阶段的。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需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

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时刻保持一个清晰的状态的，这也是自律的一部分，自我约束的一部分。

“顾琢！”

不过就在顾琢刚刚把消息发出去，收回手机，整理完情绪，打算骑单车回家时，就听见后边有人喊着。

他转过头，才看到自己的同学，苏颖。

“我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叫你，你怎么没反应。”

她小跑着过来，开口就是质问，“你是不是装作不认识我？”

“哪有，我刚才没听见。”

顾琢无奈的回道，“而且装作不认识你，我现在就不会回过头了，你刚才也在楼上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