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柯站立的道德高地,被吕阿奶两三句话整成道德洼地。她愤怒的气焰,瞬间熄灭了。
崔柯自己都靠阿奶养活大的。直到今日,崔柯还没赚过一分钱,她凭什么慷他人之慨。她低垂着头颅,丧气地点点头。
“杀人犯,把刘小羽的头割下来,是为了毁灭罪证。这个人的打算是,如果有人挖到了刘小羽的尸体,她没有了头,只会被当做无名女尸。”
崔柯没往这方面想,她错愕地抬头看向阿奶:“可是有DNA啊。割头有什么用?”
“真是傻孩子。刘小羽二十一年前死的,我们这个小镇听过什么DNA。”吕翠竹嘲笑崔柯的提问。
“你再想想那么大一颗头,杀人犯要怎么藏呢。他要藏在哪里,才能确保别人找不到呢。”吕翠竹站起身,开始饭后养生操。
“是啊,这么一颗人头。他要怎么保存呢。”崔柯重复着阿奶的话。
吕翠竹摇头晃脑,甩手甩脚,一套动作做下来。崔柯还坐在座位上呆呆地想着什么。
她不禁心上叹气,这个孩子可太笨了。吕翠竹站直了身体,“你坐在这里能想到什么?”语气有些严厉。
彭小莲看不得孩子受苦,一个眼神向吕翠竹刺过去,制止她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小柯,重要的不是藏在哪里的头。你不是杀人犯,你怎么能想到他藏在哪儿呢。”彭小莲温柔地说。
“那我该想什么?”崔柯的视线看向彭阿奶,面上的迷茫显露无疑。
彭小莲有耐心,不像好友脾气暴躁。
“你该想想,谁会杀了刘小羽。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杀人犯愿意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而且为什么是刘小羽。”循循诱导的话,引发崔柯的联想。
“刘小羽的死亡让谁获益了,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崔柯大声说道。
可下一秒,崔柯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不不,没人受益。刘小羽的妈妈——刘榴因为刘小羽失踪的事失足摔死了。她继父易林,没有杀人动机。”
“为什么易林没有杀人动机?”吕翠竹质问。
“因为刘小羽说过易林跟刘榴的感情很好,人都是爱屋及乌的,刘小羽是刘榴的女儿,他就算不喜欢刘小羽,也不会要杀她。他们之间也没有利益冲突,易林和刘榴没有孩子。”
一连串的话说下来,崔柯觉得没有嫌疑人了。她再次走入了死胡同。
“刘小羽说的话一定是真的吗?”吕翠竹坐在了崔柯的对面,锐利的眼神直视她。
“人是唯一会说谎的生物,有时会把自己都骗了,以为自己的谎言就是真相。”干瘪的嘴唇继续吐露着话,“崔柯,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你怎么能认定耳听为真呢。”
这个问题,崔柯从没思考过。她潜意识里认定了死去的人不会说谎,但刘小羽在某种程度上也算不得“死去”了。
于是崔柯决定再去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