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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塞韦纳的目光掠过这些士兵,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真是有趣,”她轻声道,带着明显的嘲讽,“看看那些士兵。切洛特的国王还真是明智,看来他把所有的钱都用在盔甲上了。”

戴维斯没有回应,他只是站在那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望着远处那片贫瘠的土地,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这片土地的怀念,也有对这些苦难的无声同情。但他无法改变什么,这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老勒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抽着他的烟斗,目光依旧平静。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沉稳和沧桑,仿佛在说,这就是世界的模样,一个无法被轻易改变的世界。

就在他们经过一条巷子口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个比格维还要小的孩子,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穿着破烂的衣物,裤脚和袖口都磨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孩子的脸上满是污垢,只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在脏兮兮的面庞上显得格外明亮,但其中却藏着一丝怯懦和饥饿。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双手微微颤抖地伸出,眼神中透着渴望与胆怯。

格维看到这个孩子,心中猛地一颤。他想起自己在威尔克的生活,虽然顽皮不爱学习,但从未缺少过食物和温暖。而眼前的这个孩子,他的生活显然与自己截然不同。格维的心中涌起一阵怜悯,毫不犹豫地打开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块干粮。

“这是给你的,小朋友。”格维温柔地说着,将干粮递到孩子面前。

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渴望。他犹豫了一下,随即迅速地伸手接过干粮。然而,在格维的手还没有完全收回时,孩子的目光飞快地瞥向他的口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趁着格维不备,他迅速抓起口袋里的几块干粮,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飞快地跑开,消失在街角的阴影中。

塞韦纳目睹了这一切,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她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那个孩子离去的方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这里的孩子们不仅会乞讨,”她轻声讽刺道,“还会趁机偷窃,真是个不容忽视的‘小天才’。”

格维看着孩子消失的背影,心中一阵复杂。他确实感到失望,但更深处的情感却是对那个孩子的同情。他无法责怪这个孩子,因为他清楚,这里的人们为了生存已经别无选择。“我觉得他也只是想要一点东西。他……他可能真的很需要这些食物。”格维的声音低沉,但依然带着几分坚定。

塞韦纳摇了摇头,嘴角的冷笑更深了些。“哎,小王子,你真是太天真了,”她用一种略带嘲弄的口吻说道,“这个小孩的行为正是这里的问题所在。你看,这里的环境早已摧毁了人们的纯真与善良,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像你那样无忧无虑。”

格维转过头,直视塞韦纳的眼睛。“我知道,这个世界不公平,”他坚定地说,声音中透出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力量,“但我还是希望能尽力去改变一些东西。如果连最基本的善意都没有,那我们还怎么去改变这个世界呢?”

塞韦纳听到这番话,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她没有再反驳,只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或许她内心深处也不愿承认,这个年轻的王子比她想象中要成熟许多。

安娜被格维的话触动,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五人继续沿着狭窄的街道前行,周围依然是萧条破败的景象,但队伍中那份压抑的气氛似乎有所缓解。戴维斯走在前面,目光时而扫向两旁的屋舍,似乎在沉思些什么。为了缓和气氛,他决定说点什么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你们知道吗?”他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刻意的轻松,“这里的砂麦也是切洛特的一大特产。”

“砂麦?”安娜好奇地抬起头,“那是什么?”

戴维斯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一丝玩味地说道:“它吃起来正如其名,像是沙子。口感粗糙,难以下咽。”

安娜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想象那种味道。“那为什么他们还会种这种东西呢?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戴维斯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黯淡。“切洛特的土地贫瘠,到处都是矿山。要种植其他作物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砂麦就成了我们的主食。”

格维眉头微蹙,有些困惑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尝试从外面买一些其他食物呢?”

戴维斯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嘲讽,他沉默片刻,随后苦笑道:“要是能买的话,当然早就买了。”

老勒一直沉默地抽着他的烟斗,此刻却插话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打趣:“我敢打赌,砂麦贵族们怕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真正吃砂麦的,都是那些没办法选择的普通百姓。”

他的语气虽带着戏谑,但眼神中却有着不易察觉的悲悯。戴维斯微微颔首,默认了老勒的说法。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泥泞道路,仿佛在看着那些曾经和他一样在这片贫瘠土地上挣扎生存的人们。

格维陷入沉思,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想起了刚刚那个瘦弱的孩子,想起了小镇中弥漫的贫困气息。突然,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抬起头,看向戴维斯,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和一丝不安。“我倒是很想去试一试,正好肚子饿了,”他喃喃道,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戴维斯愣了一下,看着格维,嘴角微微翘起,却没有说话。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少年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五人踏入了一家典型的切洛特餐厅,迎面扑来一股浓重的炖煮味道。餐厅的布置极其简朴,粗糙的木桌和木椅排列得井然有序,显得既拥挤又冷清。墙壁上悬挂着几幅描绘矿山和战斗场面的油画,沉闷的色调令整个空间显得肃穆而略带压抑。几盏摇曳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味——混合着野菜和谷物的清苦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始揣测这些食物会是什么滋味。

服务员端着餐盘缓步走来,脸上带着一种恭敬而刻板的微笑。他将一盘盘切洛特的特色菜放在桌上,动作沉稳,仿佛是在完成一项庄重的仪式。“这是你们点的餐,切洛特的杂野菜汤、砂麦饼,还有我们自家的水果拼盘。请慢用。”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朴实无华的自豪感,说完便转身离去。

安娜看着眼前的食物,忍不住皱起眉头。杂野菜汤呈现出一种暗绿色,汤面上漂浮着不明的菜叶,仿佛刚从地里挖出来一般。她用勺子搅动了一下,汤水稀薄,几乎看不到任何调味的痕迹。她尝了一口,立刻感到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她轻轻地放下勺子,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这个喝起来没有什么味道。”她的目光转向砂麦饼,那一块块饼看起来像是用最粗糙的面粉制成,表面呈现出褐色,裂纹纵横。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去碰它,只是皱着眉头说道,“而这砂麦饼……”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的确有点……特别。”

格维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抓起一块砂麦饼,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饼干脆而坚硬,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几乎震得他的牙齿发麻。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眉头紧锁,脸颊僵硬,仿佛在努力忍受这难以言喻的口感。他艰难地咀嚼着,终于咽下了那一口,眼中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这个砂麦饼真的是太硬了,”他艰涩地说道,带着失望和疑惑,“就像是在咬石头。”他不解地看向戴维斯,仿佛在问他这究竟是人吃的东西吗。

然而,戴维斯却对此视若平常。他抓起一块砂麦饼,大口咬下,仿佛是在享受美食。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露出了一丝怀旧的微笑。“哈哈,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他含糊地说道,咀嚼间显得格外自在,“虽然硬,但这就是切洛特的味道。吃惯了也就好了。”

老勒慢悠悠地伸手拿起一块砂麦饼,盯着它看了许久,仿佛在评估它的质地。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信任,似乎在考虑是否值得冒险品尝。最终,他叹了口气,缓缓咬了一口。瞬间,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嘴角微微抽搐,显示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

他的咀嚼动作极为缓慢,每一下都显得格外吃力。“我这把年纪了,牙口越来越差。”他含糊地说道,声音有些闷闷的,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杂野菜汤,那汤虽然味道有些奇怪,却至少比砂麦饼容易下咽。“不过,这汤还算过得去。”他轻声补充道,似乎终于找到了些许安慰。

塞韦纳看着老勒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和揶揄。“看来,砂麦饼不仅是当地的‘特色’,还是考验食客胃口的绝佳试炼。”她调侃道。

安娜无奈地笑了笑,放下勺子,转而拿起一个水果拼盘的浆果。她轻轻咬了一口,一股甜美的汁液在口中扩散开来,让她感到一丝久违的舒适和满足。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放松的微笑,“这些水果倒是很新鲜,”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算是这里能让人愉悦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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