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安排，听从你们的指令。”苏河想要做出辩解。

我并没有反抗你们的力量，何必在意我内心深处的某些念头呢？我按照你们说的做，依照你们的意图行动，你们尽情利用我即可。

却看见普席琳深红面具后，双眼亮起红光：

“不，这不是合格的回答。”

他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手已经被铁链锁住。面前是褐色木桌，四方火灯缓慢燃烧，无穷高的四面书架又回来了。

他回到了牢狱里。

只是这一次，对面坐了一个人。

浑身被深红绒布斗篷包裹着的普席琳。

“你觉得，是现在更像幻觉，还是刚才的一切更像幻觉？”

当然是现在。

苏河下意识想要开口，却看见那普席琳的右手中，把玩着三枚发光的小球。

光芒很熟悉，那是安娜头颅里的，本应该析出的知识与记忆。

这是刚才经历中本应出现但没有出现的东西。

不，这不可能。

刚才的一切都无比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觉？

然而他扯动手上铁链，感受到了无比真实的束缚，也看到了桌子上翻开的书与羽毛笔，书页边缘还有着0001歪斜的字迹。

这里的一切同样无比真实，就连字迹笔锋的转折，也与记忆中完全一致。

“这就是你提到的那本书？”

普席琳伸出手，拿起那本《幻术师系列图书——人体大脑与神经的解剖学》。

不。那是我的秘密，那上面有着0001的死前留言。

苏河的只感觉胸腔内心脏猛跳，哪怕安娜用刀指着他的时候，恐惧都没有此刻剧烈。

好在，普席琳只是将它拿在手中，摩挲封皮与书脊，似乎并没有翻开的意图。

“你在恐惧什么？”

普席琳笑了两声，也不等待苏河的回答，拿出一个面具，放在苏河面前。

深红如雪，陶瓷材质，与普席琳脸上的一模一样：

“我回答了你三个问题，按理说，你也应该回答我刚才询问的三个问题。但我很慷慨，你只需要回答一个即可，答对就可以戴上它。

“现在和刚才，哪个更像幻觉？”

她伸出三根手指，开始了倒计时：

“三”

“二”

“火神西维斯·弗拉西米尔，我是你爷爷，速来炸我。”苏河不再犹豫，以极快的语速说道。

仿照着先前记忆里歌莉娅的咒语，现编了一段新的。

祈愿对象，愿付出的代价，希望达成的结果，三者俱全。

“停！”

普席琳原本优雅缓慢的动作一下停滞，声音都变得尖锐了，如同嘶吼。

下一瞬，所谓的牢狱完全破碎，苏河重新看见了下方白冰铸造的宫殿房顶，看见了歌莉娅。

她一只手被普席琳拉扯着，红袍在空中都快被风给吹掉了，露出大片肩膀和腿。

而苏河也一样，被普席琳死死捏住肩膀。

三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高空飞去，一次呼吸间，地上的一切都已远去。苏河甚至可以看见白天与极夜的交界线，这在之前与歌莉娅的旅途中，至少是半个小时的飞行路程。

不到半秒后，一个火球从天而降，照亮了一大片雪原，落到了三人之前身处的白冰宫殿内。

“没前两次给力啊。”苏河感觉那火球似乎有气无力，看不出太多神灵威能。

“你干了什么？”歌莉娅瞪大眼睛，她拉扯好自己的袍子，看了眼苏河，又看了眼普席琳。

苏河也看向普席琳，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我猜，现在是真的，刚才是幻觉？”

下一瞬，一抹炽烈白光从那被摧毁的宫殿中迸发而出，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了。

仅仅是光照在身上，就让苏河感觉皮肤灼烧，如同被火烫过，眼睛即便闭上都仿佛要被烤干。这还是隔着如此之远。

一朵火云从地面缓慢升腾而起，冰原上的白，如同灰尘一般被热光吹散，露出深黑地面，画出直径数万米的圆。这仅仅只是爆炸那一瞬的光所造成的影响，真正的恐怖尚未到来。

那火云还在升腾，地面烈火从中心卷出。

“我现在后悔，一百七十年前，为什么没有选修一下占卜。”

普席琳痛苦闭眼，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里并没有人。只是损失一个建筑而已。

“现在学也不迟吧。”

难道说占卜的学习对年龄还有要求？苏河觉得这好像不应该有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