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将板凳又朝他挪了些许。
距离近的让温玉溪有些不适,更有些不明白他此番用意。
瘦了之后的他,身子倒是灵巧了很多,但好似被妖精吸了精血一般。
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
温玉溪瞧着屋内,四下窗户都紧闭着。
桌案也抵在了窗口,严丝合缝的。
几张黄色纸符贴的满屋都是。
这是闹鬼了?
他探头靠近温玉溪,脸上神神秘秘的,在说话时,又朝左右瞧瞧,仿佛怕什么东西偷听。
清风透过门缝,轻轻拍打着门窗。
屋中黄色纸符飒飒作响,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指在轻轻拨弄。
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四下门窗都关着,屋内点了灯。
跳跃的灯火,在昏暗的角落里,将阴影扭曲地映照在墙壁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
一阵冷风突然吹过,纸符飘动得更加剧烈,发出沙沙的声音,宛如低语,又似哀嚎。
温玉溪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头皮发麻,心底发毛。
他不动声色的朝后挪了几寸板凳,企图离王管家坐的更远一些。
可又被他逼近了些许。
温玉溪壮了壮胆子,朗声道:“王管家不必如此,我听得见,你直说便是。”
王管家闻言,眼睛微微瞪大,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急忙在唇边竖了一支手指,做“嘘”状。
这是有多可怕?
温玉溪此时有些无言以对了。
但也无可奈何地遂了他的意,小声回了句:“你说便是,我听着呢。”
于是,王管家压低声音,神经兮兮道:“侯爷,这里闹鬼,小的找道士弄了些纸符才稍微镇压住。您别惊动了它。小的已请了道士过来收鬼,过几日便到。”
温玉溪眉头一皱:“可是上次那姑娘说的闹鬼之事?”
王管家苦不堪言,忙不迭地说道:“正是如此。那日,那姑娘一说闹鬼,我便将门上了锁,排查了几日也未发现闹鬼之事。还是近段日子,真如女子说的一般。总是半夜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把客人都给吵醒了。我便把楼上给封了,不让客人住进来。幸好消息封锁的及时,不然就要影响店里生意了。”
他似乎在回忆着那日发生的事儿,稍显浑浊的双眼有些迷离。
“那你怎么不去楼下住着,还留在上面作甚。”
温玉溪视他如家人一般,自然不愿王管家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我怕那鬼去楼下害人,就先留在楼上.....”
“你!这里闹鬼,我们关门便是了。”
温玉溪又心疼又气愤地骂道。
王管家转过头,凝视着他。
眼白多的吓人,眼睛里仿佛是无尽的深渊,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光芒。
温玉溪心口一跳,正要继续说话。
这时,王管家忽然咧开嘴笑了:“那鬼似乎想要有个人陪它,我留下来不正好吗?”
温玉溪咽了口唾沫,试图后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仿佛被某种力量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他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近,那眼白似乎在变大,像是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
突然,他的眼白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一片漆黑。
温玉溪猛地站起身来,以手为刀劈在了他的脖颈处。
王管家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温玉溪将他放在屋内榻上,然后仔细检查屋内布置。
越瞧越不对劲。
但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些天他也看了不少修界的书籍,对一些阵法、符纸一类的也稍有涉猎。
屋内虽摆满了纸符,可这符纸........
温玉溪撕掉一张粘在窗户的符纸,拿在手中端详。
他摩挲着符纸的边缘,感受着上面的纹理和符文的凹凸。
这符纸是近期画的,纸张也是普通丧葬用的黄纸,符文的墨迹还泛着新。
上面并没有灵力流转。
温玉溪在脑中回想书中画符的记忆,闭上眼睛,虚空描摹。
起承转折,稍稍画错,便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突然,温玉溪猛地睁开眼睛。
不对。
这符纸有问题。
温玉溪眼中光芒大盛,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直视这阴险诡谲背后的秘密。
这哪是什么驱邪符,而是引灵符。
说是引灵符,其实就是召唤邪祟或者鬼魂的符纸。
温玉溪凝重地看着满屋的符纸。
恍然大悟。
怪不得王管家仅仅几日便如此消瘦。
有这引灵符在,他日日不得安宁,人都有些精神失常了。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
王管家只是客栈的掌柜,为何会招致这般祸患。
是谁要加害于他?
背后之人到底针对的是他,还是侯府?
这符纸显然不是神棍所能画的,到底又是谁给了王管家这符纸。
他口中说的将要来驱鬼的道人又是谁呢?
温玉溪有些迷惑了。
前路仿佛被大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即便如此,他也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揭开这层迷雾。
温玉溪缓缓走了两步,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