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笠很勤勤恳恳的在那被药汤歌,他骨子里似乎就有种玩命的倔劲,可李知命绝望的发现,半个月下来,韩笠还没背下来,但自己只是在旁边跟着随便听了几耳朵,居然都已经背下来了!
这让李知命不得不又一次怀疑其命运的公平与不公了,不是,这是为啥呀,为啥这样的韩笠最后会是个红色的命格哩?而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个黑色命,即便折腾到了今天,还只是个白色。
李知命开始沮丧。
但这种沮丧也只是在李知命的脑海里闪过了一秒钟。
“达原饮用朴槟芩,白芍甘知草……”屋子里,韩笠脸上写满了痛苦,这还真怪不得他,药汤歌这玩意足足一万多字,全是晦涩的东西,他不但不认字,还不懂这个药汤歌里的意思!
就这样生搬硬背,半个多月下来,他居然已经足足背下来四千多,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须知,三字经那么长,全篇也才两千字。
百家姓更不过五百来字。
但即便他这么个努力法,算算时间,距离墨大夫给他的最终期限,还是差了不少!于是,韩笠是真有点着急了。他现在背书又卡住了,可惜手上虽然有书,但是那书书认得他,他不认得书啊。
现在再想往后背,却也没个主意了,按照往日的习惯,他得明日等墨大夫起了床,再早早去他身边候着,然后请教他。
但这种反复问的事,又免不得再挨墨大夫一顿掌心板子。
韩笠深吸一口气,他并不惧怕挨打,打算明天再去请教墨大夫了,但是,今天晚上还是得把前文的四千字再巩固巩固。他正这么想着,一旁有人帮他回忆道,“那是叫白芍甘知草果并;邪伏膜原寒热作,透邪逐秽此方行。”
这人不但说了,还给他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是,达原饮是一个药方的名字,得了热寒症就吃这个,它用的药材分别叫厚朴,槟榔,黄芩,芍药,甘草,知母,和草果仁。”
“你只要记住,这些字拆出来,逐个指的是这些药草就行。”
看着韩笠惊呆了的转头看向自己,李知命自己反而还不好意思了,坐在门槛上,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个我背过。”
韩笠仔细思考一下,可能是这么回事,这个药汤歌是入门最基础的东西,医师都要背,而看李知命这聪慧的样,刚入门比自己娴熟太多太多了,他说自己背过药汤歌,这很合理。
实则哪啊,那赤脚大夫自己都没背过,李知命能知道个甚?这些天纯纯是听韩笠从头到尾颠来倒去的念,耳朵磨出了茧子,硬生生给听会了!
李知命将这些天听韩笠背的东西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信从韩笠那听来的一万多字,自己记了个大差不差,于是对着韩笠道,“没事,这几天我教你!”
韩笠差点没给感动坏了,自己这个同伴,人可真好!
晚上,李知命开始给韩笠开起小灶来,用自己的理解,和从韩笠那偷听来的东西,逐句逐句给他解释,给他讲;韩笠到底不是个真愚笨的人,有了李知命给他释文,一句一句分析意思,韩笠理解起来一日千里!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李知命也总算发现了这个韩笠的长处。
这小子是真玩命,背起东西来是没日没夜的,有了李知命给他开小灶,第二十五天的时候,他终于把这个药汤歌背了个滚瓜烂熟。
于是到墨大夫那一顿考核后,也成功被墨大夫留下了下来。
一月时间已到,墨大夫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上一枚墨扳指,看着面前两个憨厚的小孩,“这一关姑且就算是你们过了,以后跟着我,好生学习,记着,外面那些人舞刀弄棒,你们也无须羡慕。”
“他日,等你们身子骨稍稍强壮上一些,为师也自会传你们一些功夫。”
“是!”李知命和韩笠一道点头。
墨大夫僵尸般的死人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他的目光从李知命身上看到韩笠身上,仿佛像是在看什么不错的器物,目光打量的这两个孩子都头皮一阵微微发麻。
“日后,你们自会知道来我谷中,这是好事。”墨大夫淡淡的道,语气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