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出现了人为催生憎恶卵的情况,如此势态下想要查询官员家人档案,却依旧需要遵循僵化的规矩条例,获得官员本人认可才行。”
“水警厅警员三成是空饷,三成是无能关系户,三成是流氓地痞转正,只有一成在正常履行职责,导致工厂考垂区根本无法得到有效管理。”
“甚至议会里还有内鬼,暗中指使军队引入外部难民进入黛尔兰,坐视暴乱发生,直接使得有贵族背景的商会借此销账,还说什么过往案件一概不提。”
“处处是掣肘,遍地是硕鼠,我愧对伯爵大人在毕业典礼时对我的期待,愧对督查职位。”
“和这帮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黛尔兰呢?”
“你撤我的职,那我还不干了!”
“你不查,我自己查,我要给黛尔兰人一个交代。”
戴查怀中抱着木箱子,愤愤不平地经过水警大厅,坦然面对昔日同僚的嘲讽,无视他们刻薄的言语,离开这个臭名昭著的部门。
站在水警厅大门门口,寒风吹过,他不觉得冷,只感觉心凉。
“那个积极过头的督查?”过路的市民认出了戴查,立刻脱帽向他致意,“您今日又要出勤维护城市秩序吗?感谢您的操劳,您是个真正的水警,您和其他水警都不一样。”
戴查微微愣神,显然没想到会受到市民褒奖,立刻绷直身体想要行礼,但他又想起自己已经被撤职,只好同样脱帽致意。
“抱歉,先生,我已经不是水警了。”
“您被撤职了?”市民惊讶叫喊一声,引来了更多路人好奇的目光。
刚从税务局下班的琳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戴查咬着牙说道:“是的,我没能阻止难民进入城区,没能阻止暴乱,引咎辞职。”
“这不是你的问题。”一个市民嚷嚷道。
“那群人渣水警只是拉你背锅罢了!当晚暴乱我就在第七教堂附近,只看到您在尽力阻止难民成团,您是唯一一个到现场的大官。”
“这几日逮捕难民也都是您和您的下属在尽力,只要我们吹响了哨子,您就总是能立刻赶到。”
“您铁定是得罪那些和议员勾结的朋党啦,这事儿在黛尔兰不少见,像您这样被牺牲的也多得很。”
“嘿,那过路的小子,别吊儿郎当的,把帽子摘下,这可是戴查警官。”
水警厅门口过路人越聚越多,他们得知戴查被撤职后都纷纷表达反对情绪。
在城区安定的时候,黛尔兰市民十分讨厌戴查不分昼夜地带着水警踏着硬底靴巡逻全城,但这几日他们有了改观。
难民进城后,也只有戴查真的在尽心尽力维护城市秩序,也只有他能随叫随到。
在一段时间的哄闹后,最后一切还是不了了之,议会不会因为几个市民的抗议就改变决策。
随后琳来到一家咖啡馆,静静品味咖啡,默默思索暴乱那一夜发生的事。
瘴气催生的憎恶卵,如若天神下凡的姜秦,戴查的白银疫病……
她轻轻捏在左耳的蛇形坠饰,感觉这一切都很复杂,而自己又陷入了当初逃亡时那般无力的境地,陷入那烈日灼灼却无可奈何的干渴窘境。
“现在报社倒闭,彻底帮不上姜秦忙,却还劳烦姜秦庇护,这些恩情可怎么还……”
琳不免嘀咕着二人付出的不对等。
虽说自己曾经救了姜秦,也曾偷偷帮他过了报社的税务审查,但姜秦这几年却也没少帮衬自己。
如今再加上那一晚他救了自己,还想尽办法帮自己脱罪……
琳掰着手指头一件件罗列着从认识姜秦以来,自己欠他的,他欠自己的,两不相欠的,两两相欠的,还有一些说不出谁占谁便宜的,希望能理清到底是谁欠了谁。
假设姜秦付出的更多,自己就想办法补偿。
假设自己付出的更多,那就去姜秦家多喝几瓶甜酒,吃几块饼干扯平。
但这五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又有很多东西都无法量化,搞得琳越来越糊涂,根本算不明白。
最麻烦的是,过度回忆自己和姜秦往事的后果就是那些回忆随着时间酝酿,竟然已变得悠长醇香。
一股奇妙的气流从小腹升起,它让全身肌肉微微紧缩,激起阵阵来自雌性肉体关乎生育的渴求。
“完蛋了,怎么算也算不明白,但感觉姜秦就是帮得我更多,而且以我现在的薪水好像也没办法偿还,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白给了吧,要是怀孕肯定会丢掉工作,没有工资就负担不起娜娜在修道院的费用,还需要麻烦姜秦,到时候娜娜不就成拖油瓶了。”
“唉,我只希望在安稳生活中把娜娜养大,这是母亲临死前唯一恳求我的。”
已经是黄昏,光线渐渐昏暗,琳知道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她要趁着天还没彻底黑及时回到家中,避免走夜路。
“不知道现在姜秦在干什么?他肯定懒得做饭,随便啃几块凉面包,然后不停地喝酒。哦,好像他最近还染上了嗅闻煤油灯的坏习惯,那肺病可怎么办……”
“等等,琳,不要再想姜秦的事情了,看看你现在的懦弱模样,一点都不像一个男人!不要再被区区一个男人诱惑了!”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