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空气沉闷而压抑,陈冰埋首在厚厚的卷宗堆里,眼前密密麻麻的字迹逐渐模糊,扭曲成了无数错综复杂的线条。
他试图从十年内的儿童失踪案和妇女被杀案中寻找到些许线索,但庞大的信息量和高度集中的精力让他的脑袋越来越沉重,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陈冰的双眼开始发花,眼前的字迹仿佛被风吹乱的墨迹,在纸面上游移不定。
幻象无声无息地卷土重来,像沉睡已久的怪物苏醒。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桌沿,周围的墙壁似乎正在向他挤压,变得越来越狭窄、越来越压抑。
突然,他看见那些卷宗堆积如山,纸张四散,化作无数飘零的碎片,在空中盘旋,带着嘶嘶的低语声。
他的眼前隐隐浮现出一张张陌生而苍白的脸庞,那些失踪的儿童、被害的妇女,她们的眼神空洞无神,死死盯着他,嘴唇轻轻蠕动,像在诉说着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
那些纸片开始在空气中组成模糊的影像,无数重叠的面孔,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看到了塔妮娅,那熟悉的笑容如同幻觉般出现在空气中,但瞬间破碎。
女孩的脸被一阵强风撕裂,变得狰狞恐怖,带着无声的哭喊,像是在向他求救。
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一切都在他手中化为灰烬,随风散去。
那种无力感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像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头痛像无数根针同时扎进他的太阳穴,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呢喃声,像是无数亡灵在耳旁低语。
陈冰猛然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将他的意识从幻象中拉回现实。
他紧紧抓住桌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滑落,凝聚成滴,落在桌面上。
他用手背抹了抹额头,指尖冰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跳的急促。
头痛依然隐隐作响,幻觉的残影在脑海中徘徊不散,陈冰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让情况恶化。
他步伐有些踉跄地走出档案室,外面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他一阵清醒,但他仍然没有完全摆脱刚才的恍惚感。
只是机械地走向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他感觉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头倚靠在座椅上,目光无焦距地盯着前方。
脑海中,刚才档案室里的幻象挥之不去,那些模糊的面孔和耳边萦绕的低语声让他彻底陷入恍惚。
他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思绪仍被那些破碎的幻象束缚着,直到司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先生,到了。”司机回头提醒道。
陈冰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微微皱眉,茫然地看了眼窗外——熟悉的公寓楼已在眼前。
夜间的小区寂静无声,昏暗的路灯拉长了街道上的影子,空气中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正悄然收紧。
下车后,陈冰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公寓,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什么。
他的脚步加快,像是想逃离这股压抑感。
走到楼梯口时,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上脑海,背后仿佛有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他没有回头,脚步越来越轻,呼吸也放慢了下来。
楼道里的空气似乎凝固,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心跳如鼓点般敲打着他的神经。
他走到三楼,停下脚步,竖起耳朵聆听。
片刻后,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缓慢、有节奏地逼近。
那脚步放得很轻,却异常清晰,像在故意接近,又不想被察觉。
陈冰的呼吸急促起来,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像阴影一样在楼道里徘徊。
心跳沉重而杂乱,冷汗从额角滑落,冰凉地划过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