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诸多疑问,我参加了最后的聚会,回到孤儿院的伙伴寥寥无几,我们服装各异,外貌也大有改变,但我们一眼就可以认出对方。
可是老院长没有到场,组织聚会的是一个年过中旬的男人,穿着西装,是新任的院长。
奇怪,院长不是说过,她一定会来等到最后吗?为什么提前让了位,连面都不来露?
新院长举起酒杯向我们致意,解释说老院长生了病,不会出现了。同时,他拒绝了我们探望的请求,告诫我们要好好地聚会,不要让老院长担心,事后他自然会带我们探望。
我们相服了眼前慈眉善目的男人,毫无防备地喝下了杯中红酒。
现在想想,孤儿园哪有钱买得起红酒呢?
醒来时,我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床上,所有的衣服不翼而飞,而那个男人压在我的身上, 手被他捏得生疼,我试图挣扎,可他的力量绝对般压倒我,四肢被绑住无法动弹,他也全然不顾我的挣扎与哭喊,那张肮脏的脸不断在我眼前晃动,极恶的臭味令我作呕。
我狠狠咬住他的脖颈,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何如此狠辣,竟硬生生撕下块肉来。
他发了疯地哀嚎,恼羞成怒地给了我一巴掌,死钳住我的咽喉,我的力气不敌他,呼吸愈加困难,意识也愈发模糊,体温也逐渐降低。
好冷。
好痛苦。
院长为什么会让位给这种人。
我死了,活生生被这个男人掐死。
同时,我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纯真。它就像已经布满裂纹的玻璃,不堪一击。
二十二年,不管多么艰难都活过来了,一日一餐的日子,挨饿受冻的日子,席地而睡的日子,不论多么困苦都挺过来了,却在一瞬毁于一旦。
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辛辛苦苦从污泥中爬出,还没来得及歇息,抬脚再见深渊。
怎么会如此冰凉……
我没想过我还能醒过来,赤着身体坐在泥土上,头发杂乱,不堪入目。
这里是郊外,我应该是被抛尸野外了吧?
既然我已经死了,那我现在是什么怪物?丧尸?还是幻?总之不会是讨人喜欢的对象。
一个孩子站在我身边,给了一件不适合我的衬衣。我确信自己没有从那场灾难中存活,我已然没有知觉,披衬衣的时候,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说他叫米卡,并不害怕我,好像还是他将我挖出来的。
我问他为什么不害怕,米卡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他回答说,因为他和我一样,永远也长不高了。
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摇头否定这一观点,他并没有救活我,反而是把我变成了傀儡。
“另外,那群孩子,那个老女人,还有和你一样的女人,他们都在这里。”
米卡指了指脚下,大家都和我一起被杀害了吗?那个老女人,是在说老院长?她也是受害者吗?太好了……
米卡告诉我,这里还不止有他们,还有很多其他人。
于是,我问他,那个混蛋,是惯犯吗?
米卡点点头,问我的名字,我不屑地笑了,知道我那么多事,却唯独不知我的名字?
而且,为什么只救我?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他,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会在这里建游乐园,云瑶姐。”米卡突然叫我姐姐,“你想要杀了他吗?不,杀了所有的他?”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们要让这个世界血债血偿。” 米卡愤声道,“还有那群自称‘守护’之人,他们有来看过我们吗?”
他的可怖不像一个孩子,更像是一头恶魔,可我丝毫不怕,我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就算再死一次也没关系。
但是,报复吗……
“你是我的傀儡,你别无选择,云瑶姐。”他似乎是在威胁,又似乎是在请求。
“我并不想与‘守护’为敌。”我拒绝了他,“活着没什么意思,这条命你收回去也没事。”
虽然“守护”并未为我做过什么事,但院长从小到大就教导我们,不要做违背“守护”的事。
他们没有来救我,应该只是太忙碌了吧?
眼前的孩子只是冷呵一声,他好像看透了我的内心,拿了另外一个理由拉我入心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可以复活院长。
我惊讶万分,他竟然还可以再救其他人?
可是,院长她还下落不明,我不能确信她的生死,尽管米卡说过她也在这里。
米卡的手指引向脚下的泥土告诉我,你想要见到的人就在这里,和你们所有人一起。
那个亲爱和蔼,对每一个孩子都温柔的院长,真的已经死了吗?
“要我把她挖出来给你看看吗?云瑶姐?”
“不用。”我崩溃地回答道,“我加入。”
我不敢看见院长的尸体暴露在眼前,那实在是太过于残酷。
如果连那样的人都只能淹没于黑暗之中,那么“守护”还有什么意义?
“你会说话算话吧?”我问米卡。
“当然。”这个孩子微笑道。
我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了这里。临行前,我还不忘回头再看看那个埋葬我们整个家庭最心念之人的地方。
你曾经给了我们所有的人生。
现在到我拯救你的人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