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斩用干瘦的身体,死死压住狍子,等到这家伙彻底没了动静,他才完全放松下来,
这一松可倒好,被压制的肺痨立刻发作,带来阵阵剧痛,
这种痛感,好似将火炭塞到了肺里,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带来火烧火燎的感觉。
“咳咳咳~!”
唐斩趴在狍子尸体上,疯狂的咳嗽着,似乎要将肺咳出来,
急促的咳嗽声,在持续了好一阵子后,才慢慢消失。
他撑着地爬了起来,呼吸渐渐归于平静,肺部的疼痛感同步消失,
只是胸口,依旧有些沉闷,呼吸不太顺畅。
“这样不太行啊,痨病减轻了不少,但还是没有彻底祛除,还得多炼。”
唐斩心里明白,《八段锦》的确对痨病有效果,但可惜他只是入门的境界,
若是真要完全治愈痨病,估摸着要到小成以后的境界,
也就是说,他还需要炼化更多的血肉,才能解决身上的麻烦。
“看来以后赶山这种事情,必须要多做了。”
唐斩默默做好计划,准备将这次收获的傻狍子,带回家当做食物,
保证自己和二姐,不会日常饿肚子。
突破《八段锦》小成,需要的血肉就等到明天了,再来山上慢慢找。
确定好目标,他这才站起身,抓住狍子的前后蹄掂量了一番。
不错,这份量不轻,够吃上几天了。
“要是拿去卖,估计能换来不少的铜板,光是这皮子,就能值不少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砀山镇里不少的当铺,杂货店等等地方,都收山珍皮货,
尽管这些年世道动荡,百姓们过的越来越苦,
可那些铺子的生意,却反倒是更红火了,地主豪绅们就好这一口。
“现在天色已晚,想卖也没时间,先回家让二姐炖肉,卖皮子赶山什么的明天再说。”
唐斩没有贪心,继续在砀山赶山,
尽管他有着极佳的耐力和力量,可夜晚的砀山,危险程度不是白天能比的,
傻狍子身上飘散的血腥味,就像是黑夜里的烛火,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山间猛兽。
嗷呜~!
忽然,附近的山中传来狼嚎。
唐斩心中一紧,没有丝毫的犹豫,扛上傻狍子就往山下跑。
就在他离开后没多久,沾染狍子血的土地周围,冒出了十来个绿油油的眼睛,
朱家村口。
唐斩半眯着眼睛,往村里望了望,确定没人后,才扛着狍子往家赶。
朱家村这种乡下地方,人都有着朴实的狡诈,
若是知道,他赶山扛回来只傻狍子,免不了有人过来讨吃。
来的要是朱酒叔,那给就给了没什么大不了,要来的是村里那些最熟悉的陌生人,唐斩绝不会给一块肉,
但这样一来就容易得罪人,他和二姐作为村里的外姓,得罪的人太多很多事情就会麻烦。
村正和胥吏之类的小官可都信朱,有人想要恶心唐斩和二姐不要太容易,
所以还是尽可能,别让人看见为好。
走在路上,唐斩身心舒畅,只感觉肩上扛着的,不是什么傻狍子,而是一顿美餐,一吊铜钱。
果然想要过的好,还得金手指发力,几个时辰以前的晌午,他还在牙酸吃饭,纠结痨病,
转眼的功夫,生活就有了起色,起码现在的朱家村里,除了地主朱富家外,吃的肯定都没他好。
想到吃,唐斩都感觉唇齿生津,
都说狍子肉美味,这次倒要看看,到底有多美味!
推开院门,里面空无一人,二姐还是没回来。
“洗衣服这么晚吗?”
带着心中的疑惑,唐斩将狍子放到了屋里,接着就开始处理猎物。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外面月亮高照,
屋里的唐斩也终于,靠着菜刀和柴刀助力,将狍子分成了一块块的肉。
由于是这只狍子还没长大,所以骨肉并不多,大概只有个二三十斤重,
用来炼化的话还稍微有些不够,要是用来吃的话刚刚好。
简单拿水洗肉,唐斩想着去去血水,一会好煮,
嘎吱,院门忽然响了。
“小弟,小弟,你看二姐从地里捡了什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唐丽佯装高兴的举起个布袋,说道:
“地里有好多粟米,等会姐给你熬粥喝。”
尽管其说的好听,可唐斩却在屋里看的真切,
那个布口袋,不过只有孩童的半个拳头大小,
估计就算是煮出来粥,都不够一个人吃的。
显然,这是唐丽故意所说,为的就是安抚自家小弟的情绪。
唐斩对此也不奇怪,记忆中对方就是这样一个人,宁可自己挨饿干活,也不愿意让弟弟少吃一顿。
说话间,二姐唐丽放下木盆,没有片刻的休息,就开始烧火做饭,
月光下的她,瘦小而又坚韧,红肿溃烂的手指探入冷水中,淘洗着粟米,
若不是眉梢时不时,因为疼痛而抽搐,都会让人觉得她是铁打的。
“唉~!”
唐斩叹了口气,端起装满狍子肉的陶罐,就走了出去。
“小弟,你怎么出来了?晚上冷,别冻咳嗽了,快进去,姐烧好饭给你端过来。”
唐丽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心疼的说道:
“一会啊,小弟你吃就行了,姐在外面吃过了,饱得很不想……”
咕咕咕~!
吃字还没出口,唐丽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