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罗辑沉吟不说话,张翠山悲愤交加地叫道:“想要解毒,先要知道中了什么毒。现在根本不知道三哥中的什么毒,怎么解?小先生专攻骨科,且先把三哥的骨伤治好,我这就带着都大锦下山去,搜山捡海也要捉住那几个伤害三哥的浑蛋!尤其是脸生黑痣之人,找他逼问解药!”
张三丰闻言轻叹一声,道:“我也是抱着万一之想。翠山,都大锦不过被人利用,并不知情,不要难为他,让他回去吧!岱岩在临安府中的毒,你须得去那里一趟,或许能找到下毒之人的线索。”
这时,有三个人急匆匆地自外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宋远桥。张三丰问道:“远桥,不是让你们三人去少林送信吗?怎么还没走?”
宋远桥行礼,回道:“本是要走的,正遇到五弟和都总镖头起了些冲突,又亲眼见证小先生的神技,我牵挂三弟的伤势,因此赶了过来。不知小先生诊断得如何?”张三丰默然片刻,道:“小先生医术高超,诊断出岱岩中了两种剧毒,身上的骨伤有几处接得不完美。只是他虽能治骨伤,却解不了毒……”
宋远桥大惊道:“这如何是好?”后面一人已经大声哭了出来,叫道:“三哥!”另一人也是泪眼滂沱。
此时,忽听罗辑道:“俞三侠的毒也不是无法可解。”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是一惊,张翠山抢先问道:“小先生有何办法?”
罗辑道:“当今世上的毒无非三种,一是矿物毒,二是动物毒,三是植物毒。矿物毒很少见,因为携带和提炼太过繁琐。动物毒保存期短,易失效。暗器之上一般为植物毒,根据俞三侠的状况,应该是中了毒箭树或者乌头碱之类的毒药,待我取少许俞三侠的血液,再找各种毒药测试一番,应该可以找出来他中的毒,从而对症下药。”
刚才那痛哭出声的年轻人抢上前来,道:“小先生若能救我三哥,从此便是我殷梨亭的恩人,算我欠你一命。以后若有差遣,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
宋远桥喝道:“六弟!不要给小先生施加压力,三弟身中两种剧毒,若是小先生无力回天,难道你还要追究他的责任吗?”扭头对罗辑道,“小先生,你尽管放心大胆地治,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师兄弟都同感大德。”
张三丰点头道:“不错。远桥说得好。小先生需要什么药材、器具,尽管吩咐,让他们去准备。”
罗辑道:“张真人和各位道长放心,我一定尽全力,把俞三侠治好。”当下,从药箱里拿出几样草药,递给张翠山,道:“这是麻沸散的原料,请张五侠拿去小火煎治,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又拿出一大包散药,递给殷梨亭,道:“这是石膏粉,用来包裹骨头受损部位,请殷六侠加点温水,调制成粘稠状,即便拿来。”
二人答应一声,立刻便去了。
罗辑看向另一个年轻人,欲言又止。张三丰道:“小先生,你要用谁,尽管吩咐。这是大徒宋远桥,四徒张松溪。就是老道我,也听从小先生安排。”
罗辑歉意一笑,对张松溪道:“请张四侠准备二十根长短不一的竹枝,和二十块大小不一的木板,用来固定各处骨头,方便愈合。”因为他手头的石膏效果不太好,只能和木棍、木板结合着用。张松溪答应一声,也出去了。
罗辑再对宋远桥道:“宋大侠,请你把各种植物毒药都取一些来,我要测试。”宋远桥略一点头,也自去了。
现在屋里只剩下张三丰了,罗辑不好意思地说道:“麻烦张真人帮忙,把俞三侠的伤口露出来,我取几滴血液样本。”张三丰也不含糊,当即卷起袖子上前帮忙。
罗辑从药箱里取出一把小银刀,两个小银碗,分别在俞岱岩的右手掌和大腿处取了些许血液,用鼻子闻了闻,若有所思。
张三丰问:“小先生,可辨别出来了?”罗辑道:“似乎是很熟悉的味道,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等会测试时再说。”先用小银刀把俞岱岩伤口的腐肉慢慢清除了,从药箱里拿出止血粉撒上,又包扎好。
张三丰见他动作熟练、下刀精准,赞叹道:“小先生果然是杏林高手,这几刀没有三五年可练不出来。”罗辑一笑谢过。
不多时,麻沸散、石膏、固定板材都陆续送了进来,宋远桥也回话说炼丹堂已准备好各种所需植物毒药。
罗辑请张翠山帮忙,把俞岱岩扶起来,喂了一碗麻沸散。稍微等了片刻,估计药效发挥作用了,罗辑出手如风,把俞岱岩身上折断的骨头全部重新接了一遍。
然后,罗辑将各处骨头都绑上竹枝,用于固定,又将手掌、脚掌的骨头都用石膏糊上,下面再垫上木板,用布条轻轻绑好,防止病人乱动影响接骨效果。
伤处全部处理完成,罗辑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