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纯臣立刻跟进:“属实如此,三大营乃我大明禁卫,断断不容有失,李邦华弄得京营将士怨声载道,苦不堪言,长此以往恐有不测啊,陛下。”
定国公徐允祯也说到:“自当罢黜此人,否则他日恐生兵变。”
朱由检虽然知道来者不善,可没想到他们是因为京营的事,心里不住的冷笑,自己任命李邦华为总督京营戎政,就是要整顿军伍,提升战力,不然等皇太极和李自成打来了,靠谁?靠你们这帮嘴蜜腹剑的蛀虫吗?
可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看向了英国公张维贤和国丈周奎,朱由检不咸不淡的问道:“英国公与国丈也是如此想吗?”
周奎没有丝毫犹豫,沉声道:“陛下,这李邦华确实做得太过火了。”
听了周奎的话,朱由检垂下了头,避免他们瞧见自己那阴冷又带着杀意的目光,朱由检努力平复着胸膛里的怒火,忍着想要将这群拦路虎统统处死的冲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英国公张维贤面色尴尬,他知道朱纯臣等人对李邦华不满的原因,原先他们各家在京营里吃空额,克扣军饷,还时常调兵去营造自家府邸,京营的器械,战马不是被借用,就是被卖出去了。
现在李邦华一来,种种特权全没了,怎能不跳起来?原先他们各家有给陛下上奏疏,可陛下一直留中不发,没有反应,这不他们等不及了,心急火燎的拉着自己来面圣,为以防万一,还拉上了国丈周奎。
张维贤知道李邦华做的是对的,可没法子,立场不同啊,他只能说了句:“请陛下圣裁!”就没再开口。
见他如此态度,朱由检暗暗点头,因为有着崇祯的记忆,他对张维贤是有好感的,崇祯登基时,就是这位老臣率兵擎天保驾,没有他崇祯也做不得这个位置。
“好,朕知道了,不日便有旨意。”朱由检语气冷淡,打算先糊弄过去。
可朱纯臣仗着自己是国公,仍旧不依不饶,喋喋不休:“陛下,这旨意可是要罢黜李邦华?不如今日便下旨。”
好家伙,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老子忍你很久了,现在你居然还要逼着老子当场下旨!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心头那把无明火再也按捺不住,朱由检拍案而起,面目狰狞,像个被逼到绝境的幼狮,咆哮道:“朕说朕知道了!知道了!成国公若要今日下旨,不如朕脱下龙袍,将玉玺交给你,这个皇位你来做,你来拟旨!”
此话一出犹如滔天的岩浆喷发,热得乾清宫内众人汗水淋漓,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
所有人当即跪倒,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天子一怒,重如泰山!
殿内气氛沉闷而压抑,知道惹了大祸的朱纯臣,砰砰砰的磕着头,撞得额前通红,他的声音颤抖着:“陛下,微臣罪该万死,臣不该冒犯了陛下。”
朱纯臣心里是那个悔啊,本来事情都快妥了,自己干嘛非要加上那一句?是脑子抽了?还是觉着当今陛下宽容大度,性子柔软,好说话?
其实不单他有这个想法,朝堂内外皆是如此认为,阉党那些案犯,最重不过抄家流放,未有死者,陛下登基以来对阁臣也是豁达大度,从未出言责骂,这给了他们一个印象,那就是朱由检很好说话。
可他们哪知道,朱由检好说话,是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或者说还没触犯到他的底线,否则没准第二天锦衣卫就破门而入了,只是羽翼未丰,乾坤于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