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乱如麻,算了,木已成舟,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转身就要朝府里走去,可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忽然从府外传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批批穿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如潮而来,他们迅速将府邸团团围住,最前面那人他认得,不是田尔耕是谁?他深感大势不妙,怎么事泄了?
可事情才刚刚定下来,徐允祯,吴惟英才刚走啊?完了!
有名家丁也许是平日里蛮横惯了,见了这群锦衣卫也不害怕,上前叉着腰高声质问道:“大胆!此乃成国公府。。。。。。”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抽倒在地,田尔耕收回马鞭,看着上首蓝底金字的成国公府四个大字,心里冷笑不已,成国公?呵呵,怕是今日之后就不会存在了。
他高声喝道:“成国公朱纯臣,私通辽东建奴,贩卖军械,粮草,盔甲,火药,大炮与后金军,我锦衣卫田尔耕奉陛下之命,将其抄家下狱!若有人胆敢阻拦,死!”
话音刚落,锦衣卫们苍鹰般冲入了成国公府,还在愣神的朱纯臣,被迅速制服,囚住双手,压向地面,没想到这位尊贵无比的成国公,居然也有今天。
但比起日后被李自成严刑拷问,恐怕还是好了一些。
府里的下人惊恐的尖叫着,躲着锦衣卫跑,可哪跑得过身形矫健的锦衣卫,纷纷被举着刀的锦衣卫控制住,全都押到大门前。
“什么人!”一声娇喝在内院响起,原来是朱纯臣的女儿,被闯入闺房的锦衣卫吓了一跳,她还想再出声质问,可迎面而来的寒光,让她花枝乱颤。
府内一片混乱,门口的两座石狮也好像失去了往日的威风,飞鱼服们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停的翻箱倒柜,一箱箱文书,白银,黄金,书画,地契被抬到了大门前。
女眷们穿着单衣在寒风中哭声不止,可锦衣卫这些汉子们,却并没有怜香惜玉,大声喝道:“闭嘴!”
吓得她们只能低声啜泣,朱纯臣瘫倒于地,两眼无光,完了,完了,数百年成国公府完了......
相同的一幕也同时在京城各处上演,徐允祯,吴惟英还没回到府中就被许显纯抓了,将他们绑了起来,二人不明所以,挣扎着,开口威胁许显纯:“大胆!许显纯,你竟敢对我等不敬!我们定要去陛下那好好告你一状!”
回答他们的则是,许显纯诡谲的一笑和几个大巴掌。
向陛下告状?呵呵,就是陛下让我们来捉拿你们的!喊啊,喊破天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平日里你们对老子爱搭不理,总当我是个小人,等到了诏狱,我一定让你们知道厉害!
许显纯翻身上马,朝一众锦衣卫下令:“带走!”
李若涟带人抄了定国公府,骆养性抄了恭顺候府,一时间,整个京城鸡飞狗跳,到处都是飞鱼服,一群群人犯从在百姓们惊讶的目光中走过。
一家客栈二楼雅座,一人看着下方被押解的朱纯臣,眉头紧皱,将茶杯重重顿在茶桌上,起身来回踱步,怒声道:“不像话!不像话!身为一国之君,不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也就罢了,竟重用厂卫肆意捉拿大臣勋贵!”
“莫不是要效天启年间旧事呼!”
说话的正是东林领袖之一钱谦益,他本是为了学生曹可落来的京城,可还没来得及施救,就撞见了这一幕,他对朱由检重用厂卫很是恼怒和恐惧。
当年魏忠贤炮制的六君子之案,实在是令他心有余悸。
座上另一人脸色也不太好看,朱纯臣什么人?国公!你说捉就捉了!还用的锦衣卫!天子这是在干什么!
他口中喃道:“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劝谏天子!否则贻害无穷!”
他正是东林大佬韩爌。
钱谦益哼了一声:“你能劝得住吗?我观天子之残暴,更甚其兄!”
韩爌面色一凛,认真道:“劝不住也得劝!否则又是个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