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明初,战火方歇,民生初定。然天地间阴气未散,灵异之事仍时有传闻。
是夜,月隐星稀,乌云蔽空,暝色如墨,笼罩四野。小镇边缘的驿站,孤灯残照,在风中摇曳不定,光影飘忽,仿若随时都会熄灭。四周静谧至极,唯闻风声瑟瑟,如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裴生,一介贫寒书生,为赴京城赶考,日夜兼程,至此已疲惫不堪。他身形消瘦,面容憔悴,却难掩双眸中的坚毅与执着。此刻,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驿站。
驿站的门扉在风中吱呀作响,似是发出痛苦的呻吟。裴生踏入驿站,只见庭院中空无一人,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儿,气氛阴森诡异。他走进马厩,欲寻驿卒询问,却见一老者蜷缩于角落,身着破旧的布衫,头发凌乱如枯草,眼神浑浊无光,仿若被抽去了灵魂。
裴生轻声问道:“老丈,此处可有车马?我欲前往下一站。”老者缓缓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公子,今夜恐无车马,且待明日吧。”裴生无奈,只得转身走向驿站的客房。
客房内,桌椅摆放凌乱,墙壁上的烛火闪烁不定,光影摇曳,映出斑驳陆离的图案。裴生将行囊放下,坐在床边,只觉一股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旅途劳顿,加之这阴森的氛围,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裴生忽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他起身,循声走向驿站的大厅。只见厅中站着三个怪人,其状怪异,令人胆寒。
为首者乃一赤膊老者,仅着一条红色布裤,肌肤松弛,褶皱纵横,如老树皮般粗糙。他的胸膛干瘪凹陷,肋骨根根可数,在烛光下泛着惨白的光。老者眼神空洞,仿若深不见底的黑洞,透着无尽的阴森。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无意识地晃动,口中念念有词,却不知所言何事。
旁立一女子,身着锦缎旗袍,身姿婀娜,然面容被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不见真容。那旗袍色泽鲜艳,却透着一股腐旧之气,其上绣着的繁花似在黑暗中扭曲蠕动,仿佛有了生命。女子莲步轻移,无声无息,仿若飘行于空中。
其后跟一男子,歪着脖子,身穿黑色寿衣,面色青紫,嘴唇乌黑干裂。他的眼神癫狂迷离,口中不时发出傻笑,涎水从嘴角流下,滴落在地上。
裴生见此三人,心中大惊,却强作镇定,拱手问道:“三位深夜至此,所为何事?”三人却仿若未闻,径直走过他的身旁。
裴生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升起,他转身欲回房,却发现来时之路已被黑暗笼罩,迷雾弥漫,辨不清方向。他心中惶恐,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三人。
四人来到驿站后院,一辆破旧的马车停在那里,车身布满灰尘与蛛网,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拉车的马瘦骨嶙峋,眼神呆滞,仿若行尸走肉。
赤膊老者率先登上马车,女子与黑衣男子随后跟上。裴生犹豫片刻,也登上了马车。车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裴生坐在角落,心跳如鼓,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