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获得了曲尽欢的许可，卿月此刻就在偌大的王府里随意溜达着，那张与中原人相去甚远的容貌引来了不少关注。

路过府里的下人时，总是有些细小的窃窃私语声传到卿月耳边，或者出于好奇，或者出于蔑视，好奇于他一个奴隶为何能被小姐带回来收进春雪阁近身伺候，蔑视他一定是靠外貌才能获得如此优厚的待遇。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一字不漏的被卿月听在耳朵里了，而他都懒得理会，只是认真记录好每一个房间的名称和作用。

光是把整个王府转一圈就花费了卿月两个时辰，看着手里那一叠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的纸，卿月用毛笔的尾段挠了挠头顶，准备去找曲尽欢汇报一下成果。

曲尽欢现在应该在春雪阁的书房学礼仪，这是卿月今早听琉璃汇报时说的。

于是他回到春雪阁的院子里，轻巧地攀上院里最大的那棵有三层楼高的梨花树，站在树杈处正好就能远远地望见书房里的曲尽欢，并在看到她正头顶着书本练习步态的样子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原来大周的世家小姐都是这么学习礼仪的吗？

卿月好笑地在树杈上坐下来，粗壮的枝干足以再承载一个人的重量，繁茂的梨花也可以大概遮挡一下他的身体。

这里视野也不错，能俯瞰得见整个春雪阁的布局，所以卿月就坐在这里继续拿笔记录着春雪阁的布局，时不时地再暼一眼正在学礼仪的曲尽欢。

忽然，有那么一抬眼时，卿月感觉他与曲尽欢对视了。

屋子里的曲尽欢注意到了树上的卿月，于是卿月看到曲尽欢的步子一僵，紧跟着头顶的书也掉了下来，把卿月吓得赶紧趁着曲尽欢低头捡书时从树上跳下来，然后望着飘洒下来的花瓣有点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

但愿曲尽欢不会事后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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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

好在刚刚的失误是整个上午唯一一次失误，且也快到了午饭的时间了，曲尽欢暗自心想自己作为初学者来说今天的表现应该也还可以，但钱嬷嬷却还是吹毛求疵了起来。

啊，果然……

曲尽欢忽然回想起了昨天初见面时这位嬷嬷的态度似乎就有些高高在上，大约是在宫中时有些身份地位，所以才对自己这个刚找回来的王府小姐有些不屑一顾。

“听说，是你主动向你王爷提出要学习礼仪的？”

“是，嬷嬷，我始终是璟阳王府的二小姐，耽误的这些年已经错过了该学礼仪的最佳时机，如今既然回来了也该尽快恶补，以免今后出席重要场合时让王府蒙羞。”

话是这么说，曲尽欢的脑子里想到的却是记忆中的“曲尽欢”回来后因为不适应王府生活，所以并没有立刻开始学习贵女的礼仪，结果第一次参加宴会时就因什么都不会而被其他千金小姐们嘲笑，但也因此成了她与三皇子交好的契机。

一想到这些曲尽欢就觉得有些头疼，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是钱嬷嬷似乎对这样的回答也并不十分满意，她高傲地斜睨着曲尽欢，半晌后冷哼了一声。

“二小姐有心学习为王府考虑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以你的基础能学会几分。”

曲尽欢这一次忍耐下了，只是抬起头时脸上的微笑里透露出藏不住锐气，让钱嬷嬷一时间反倒有些愣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