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降,萧家主院内灯火通明,门前红烛高照,映照着一派喜庆景象。萧府的下人们穿梭忙碌,将一盘盘佳肴端入厅堂,将一壶壶佳酿倒入玉杯,气氛热闹而庄重。何管家站在门口指挥,不断打量着到来的宾客,他一手策划了这场家宴——为庆贺萧殷济在江湖厮杀中安然无恙,更是要借此机会,联络与萧家交好的几位世家子弟。
今晚到场的贵客不在少数,除了常来往的齐家世子齐云翳、夏家世子夏寒崖,还有袁家二女袁茹和袁霜,连皇族的八皇子也在受邀之列。何管家正对一位侍从吩咐着,抬头一望便见一位蓝衣少年走进门来,身后侍卫相随,那身姿挺拔、目若朗星,正是齐云翳。
“齐世子,您来了”何管家含笑迎上前去,行礼后领他入席。”
齐云翳微微点头,略带焦虑地环顾四周。入座后不久,见萧殷济已到席,便上前拱手行礼,道:“萧兄安然归来,当真令我等安心。今日得闻府上设宴,我便早早赶来。”
萧殷济微微颔首,带着笑意回道:“劳齐兄挂念。多谢今晚莅临,今日有诸位好友在座,实属我的荣幸。”
齐云翳寒暄了几句,忍不住四下寻找着什么,随即皱眉轻声问道:“为何不见夏婉琳?”
萧殷济略显犹豫,见齐云翳期待的眼神,不禁轻轻一叹,故作淡然地回答道:“婉琳乃罪臣之女,今日八皇子亲至,她不宜出席。”
齐云翳眉宇微蹙,目光瞬间黯淡。正欲再问,便听到八皇子温润的声音从席间传来:“萧兄勿忧,我与夏家本有渊源,今夜无论家世,我也是极想念夏小姐的。”他话语温和有礼,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坚持。
萧殷济见状,也无再阻拦之意,吩咐侍从道:“去传唤婉琳小姐来。”
齐云翳低声自语道:“夏姑娘定会高兴见到八皇子殿下。”
八皇子看了他一眼,温文一笑,道:“齐兄向来知晓婉琳心意,可今日她见我们这般齐聚,倒不知她心情如何。”
齐云翳神情微滞,心头微动,却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八皇子虽言笑晏晏,但他的视线却不离厅门,隐约透出一丝焦虑。
旁座的袁家姐妹不免暗暗惊讶,二人相视一眼,低声议论。袁茹娇笑着道:“看来夏小姐的人缘极好,连殿下与齐世子都为她挂心。”
“是啊,家世都败落了,依旧是公子们追捧的目标。”
“什么呀,她只是我们府中一个贱|婢,城主的暖床丫鬟。”
袁霜摇摇头,轻声叹道:“世事无常,今日她不在夏家,只是我们萧府一位客人罢了。愿她能珍惜这份友谊。”
两人言语间,一抹素白身影在门外徐徐而至。夏婉琳今日并未穿盛装,只是一袭素雅的青色长裙,轻纱披肩,未施粉黛,却更显清丽出尘。她微微垂首,缓缓走入厅堂,气质温婉却带着隐隐的忧伤,令在座几位不禁暗叹。
“婉琳姑娘,”齐云翳立即起身相迎,声音带着关切,“劳你前来,今夜我们都挂念着你!”
夏婉琳微微一笑,拱手回礼道:“齐世子挂念,婉琳实在不敢当。见到大家安然无恙,我心已安。”
八皇子上前一步,微微点头:“婉琳,日子过去这么久了,你倒是消瘦不少。无论如何,你的朋友都在,不必拘束。”
婉琳柔声应道:“多谢殿下与各位惦记,婉琳已无所忧,反倒今日见到各位,心中无比安慰。”
然而,在这和气融融的场面之下,却暗藏波澜。自夏婉琳入席以来,萧家小姐萧软玉的眼神便不离她身,目光中带着丝丝不善。她暗自思忖:“夏婉琳不除,萧家便难安宁。殷济的眼中始终没有我,都是因为她。”
她端起酒杯掩住嘴角的冷笑,暗暗吩咐心腹随从:“去安排妥当,务必在夏婉琳离府之时动手。”
随着佳肴一道道上席,众人举杯畅饮,气氛渐渐热络。席间,齐云翳与八皇子不时提起往昔同夏婉琳的游历趣事,萧殷济则听得冷淡,只是偶尔点头,似不欲多言。
不多时,八皇子提议道:“既是庆生宴,不如各位才俊一展才艺,为萧兄助兴。”
齐云翳当即起身拱手,“殿下所言有理,不如我来献上一曲。”说罢,他走向摆放的琴案,指尖轻轻拨动,清雅的琴音缓缓流淌出来,似流水潺潺,沁人心脾。众人皆沉醉于乐声之中。
然而夏婉琳却无心观赏,她不时望向萧殷济,眼中流露出隐隐的愁意。他刚刚重伤康复,又不得不饮这么多的酒。自从她家中变故后,昔日的友人逐渐疏远,唯有萧殷济在她最困难之时给予庇护,她早已将情愫暗暗埋藏心中,奈何萧殷济对她始终保持距离,她只能将这份情愫深藏心底。
正当众人陶醉于琴声中时,萧软玉忽然抬手轻拍掌,“我也愿献上一舞,为哥哥贺福。”
随着她轻柔的声音,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移到厅中央,舞姿如同风拂柳般轻盈,纤腰细腕勾勒出柔美的曲线,眸光流转间,似有情意暗涌,朝萧殷济投去一瞥。萧殷济略一颔首,却并未流露多余情感。萧软玉见状,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与愤懑。
舞曲终了,席间掌声雷动,
齐公子赞道:“新娘果不其然,宁城一朵艳花。萧兄,你好有艳福!宁城两大美女,都揽于府中。”
萧软玉低眉浅笑行礼,而后缓缓坐回位置。她微微眯起眼眸,暗自盘算道:“今夜无论如何也要让夏婉琳消失。”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夏婉琳亦起身:“城主重伤刚愈,不宜劳累,就让婉琳代替城主送客。”
“夏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守护着城主!真令人羡慕。”八皇子打趣道。
“八皇子说笑了。如今婉琳乃城府中一介奴婢,为主子分忧,理所应当。”
夏婉琳送至大门口,便转身回到宴会厅,回话城主。
隔天的夜色深沉如墨,沉重的乌云遮住了月光,整个萧府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阴影之中。凉风袭过,带着丝丝寒意,仿佛要将人心中的冷意放大无数倍。
萧殷济在宴会厅着急地等待夏婉琳。算时间,夏婉琳送客栈回来回复差事,下人们在收拾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仍然不见夏婉琳身影。
他的心情莫名地烦躁,他倚靠在房中的木椅上,听着外面传来的轻歌曼舞声,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夏婉琳呢?怎么还不回来?”萧殷济皱着眉头,抬眼望向门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旁边伺候的管家连忙低头应声:“回主子,夏小姐正在回来的路上,很快就到了。”
“好。”萧殷济低沉地回应,目光转向窗外,心中却泛起一阵不安。
然而,过了许久,夏婉琳依然没有出现。萧殷济的耐心逐渐耗尽,他猛地起身,步伐急促地走向门口,脸上的阴沉让何管家心中一紧,赶忙上前拦住:“主子,不必动怒,属下这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萧软玉的丫鬟禀报:“不好了!夏小姐她……她跳水了!”
听到夏婉琳跳水的消息,萧殷济再也无法安坐,瞬间焦急万分,心中陡然一紧,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他再也无法平静,立刻冲出房间,赶紧命人全力搜救夏婉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知道夏婉琳最怕水鬼,更不会水性,而萧殷济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把夏婉琳逼到这个地步,宁死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何管家匆匆离开房间,直奔夏婉琳的居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更知道夏婉琳在城主心中的地位。每每折磨夏婉琳后,城主总是在深夜默默地站在夏婉琳的房间外,不安地守着门外。夏婉琳绝对不能出事!否则,王爷府的天就要塌了!
管家带着丫鬟、家丁往池塘方向跑去。那是萧府前院的一片人工湖,四周种满了杨柳,湖水清澈见底,平日里是萧殷济最爱消遣的地方。然而,此刻却成了夏婉琳逃脱痛苦的绝境。
从大门到宴会厅必经之路。萧软玉知道夏婉琳不会水,命人埋伏在路边,见夏婉琳独自一人回宴会厅时,推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