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赶回去寻找萧殷济,
秋风肃杀,满地黄叶随风飘零,仿佛天地间也因这段掩盖了十数年的冤情而哀鸣。夏婉琳独自一人策马奔向京城,回想起昨夜火光冲天,记忆中的噩梦再次显现。
夏婉琳头上的幂篱遮掩着她的容颜,但她锐利的目光透过幂篱注视着前方。夜风如刀,吹得她眼角微湿,可她却只觉得那是眼中的愤恨。
一路风尘仆仆,夜不停蹄,她终于回到了宁城城外的栖神草堂。
为了麻痹萧殷勤,夏婉琳不能露面。
在皇上夏家通敌事件平反圣旨下达之前,聂管家和哥哥,都还是罪臣家人,他们前往窦家庄躲避。
夜色渐浓,夏婉琳推开草房的木门,走进这间简陋的屋子。淡淡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进来,为房中勾勒出一片冷清的光影。她轻轻拉好门,将一块遮风的布帘掖紧,尽量让屋子里多一些温暖。草房虽简陋,但她已在此住了多日,甚至开始习惯了这里的孤寂与清冷。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木床,一张小桌,再加上几把破旧的木椅。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柴火和杂物,散发出些许潮湿的味道。她将一壶温水放在桌上,小心地揭开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汽氤氲中,她的手微微颤抖,神情中却带着几分恍惚。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屋角那件喜服上。那是萧殷济为她亲自操办的喜服,一件暗红色的绣花衣裳,曾经光彩夺目,如今却因那场火灾变得灰暗,褪去了原来的艳丽。喜服上被熏黑的痕迹,像一道道深刻的印记,仿佛映衬出她心底的伤痛。
她走过去,轻轻将喜服拾起,指尖触碰到布料时,不由得一阵心酸。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场本该是喜庆的婚礼上,耳边萦绕着萧殷济的誓言,眼前浮现出他深情的目光。可如今,那场婚礼的喜悦早已被离别的苦涩取代,甚至成了一场噩梦。
忽然,一阵冷风从门缝中吹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握紧了手中的喜服,将它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沉溺于过往的情感中,毕竟,她与萧殷济的命运未卜,更要面对萧殷勤的追捕。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动摇压下,再次恢复了冷静的神色。
“殷济哥哥,你到底在哪?”她低声呢喃,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和牵挂。尽管她日夜奔波,潜入宁城四处打探他的消息,但始终未能找到他的踪影。她多次在黑夜里悄然走街串巷,甚至不惜冒险接近那些和萧殷勤有联系的地方,可所有的努力却如石沉大海。
夜色更深,她披着厚布衣裳,坐在床边,思绪纷飞。忽然,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草房里的宁静。夏婉琳顿时警觉起来,放下手中的水杯,迅速起身走到门边,将耳朵贴近门板细听。
“夏姑娘,夏姑娘,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她微微松了口气,认出这是她在宁城唯一可信的友人李伯。
她轻轻打开门,李伯满头银发,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他是她父亲旧友,几日前偶然相遇,得知她的处境后,便尽力暗中帮助她。
“李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夏婉琳低声问道。
李伯点点头,眼神中透着几分担忧,压低声音道:“夏姑娘,城里有人在暗中打探你的行踪。萧殷勤的手下也加派了人手,我担心他们已经察觉到你回了宁城。”
夏婉琳微微一惊,心底掠过一丝不安,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轻轻握了握李伯的手,安抚道:“多谢李伯提醒,我会小心行事的。再过几日,我会设法换个地方,暂避风头。”
李伯点点头,皱眉叮嘱道:“姑娘,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要被那些人发现了。”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李伯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激不已。李伯的告诫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宁城的行踪恐怕已不再安全,若再不设法离开,迟早会落入萧殷勤的圈套中。
回到草房中,夜风愈加寒冷。她取出一盏油灯,点亮后坐在桌前,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面对萧殷勤的步步紧逼,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冒险四处探查,必须谨慎应对。她心中盘算着,不禁又想起萧殷济。他是否也在寻找自己?他是否也在与萧殷勤的追杀斗智斗勇?
一夜无眠,直到东方泛白,夏婉琳才在油灯的微光中合上了双眼。她知道,明天她还要继续这场无休止的寻找,也许还会有新的险阻等着她,但她已不再畏惧。只要心中还怀着对萧殷济的希望,她便会坚持下去,不顾一切。
第二天,她简单收拾了些随身物品,将草房整理得整齐清爽,心中却有些不舍。这里是她在宁城的落脚之地,也是她与萧殷济之间仅存的联系之一。但她深知,为了自己和萧殷济的安全,她必须继续寻找萧殷济。
临行前,她最后一次看向那件喜服。她小心地将喜服包裹好,放入随身的包袱中。虽然这是她唯一的行李,但比千金之物更为珍贵,因为这件喜服承载了她和萧殷济的过往与牵绊。
收拾妥当后,她披上面纱,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草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