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座偏僻的草房里,夜色渐深,萧殷济昏睡过去。
萧殷济一动不动,陷入了深度睡眠。自打兵变以来,萧殷济还是第一次,如此放心、如此舒服地入睡。
夏婉琳默不作声地照顾他,处理了还在流血的腹部伤口,那是她在藏书阁是亲手刺伤的,她轻轻地抱着他躺平。端来温水,擦拭着他的脸盘、擦拭着他手和身上的血迹。他身上伤痕累累,俊俏的脸庞,被饥饿折磨得不成样。她忍不住地俯下身,深深地吻了吻他冰冷的嘴唇。
她低头看着床上这个瘦弱的身影——萧殷济,心中隐隐抽痛,满是复杂的情绪。她将一条粗布毛毯轻轻盖在他身上,而他的脸上依旧透出痛苦的痕迹,那道深深的伤口还未愈合,薄薄的汗水沁出,显得无比脆弱。
不久前,在婚礼上,藏书阁那个充满火光的房间里,她亲手刺下这道伤口。她当时的怒火和痛楚,让她一度以为自己已彻底决裂,再无回头之日。然而此刻,当她看着眼前满身狼狈、失去一切的萧殷济,心中却再也忍不住那压抑已久的情感,泪水迅速涌上眼眶。
“为什么……”她哽咽地轻声呢喃,扶着门框,转身踉跄地走出草屋,站在幽暗的夜色中。她心中的挣扎和痛苦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洒落。空旷的夜里,她放声哭喊,将心中的所有情绪宣泄而出。她不是不怨,不是不恨,但这份爱意深沉,让她无法舍弃。
草屋外的夜色深沉,周围是枯草与荒芜,天地间似乎只有她一人独自哭泣,独自哀伤。那一夜,她泪流满面,直至泪水干涸,才满怀疲惫地返回屋内。
草屋内,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床边,夏婉琳静静地守在萧殷济身边,头轻轻地枕在他冰冷的手边。疲惫至极的她闭上双眼,进入了浅眠。
黎明初露时分,一缕微光透过草房的缝隙,投在了萧殷济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眼前仍旧一片漆黑。朦朦胧胧感觉到趴在床边的人是夏婉琳。
夏婉琳伏在床边,双手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垫在脸下,眼神疲惫而温柔。她轻轻拢着他的手,仿佛怕他再次消失一般。
萧殷济顿时心中一颤,酸涩的泪水溢出眼角。是阿琳,她不仅救了自己,甚至守候在身边不眠不休。此刻,他感到一种无以言表的痛楚与自责。他知道,自己对她的伤害太深,无论是曾经的冷酷无情,还是在藏书阁的对峙与欺瞒,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愧疚不已。
萧殷济闭上眼,悄无声息地拭去泪水,不愿让她察觉。可就在他打算将手抽回时,夏婉琳的手却紧紧握住,仿佛在梦中也不愿放开。
萧殷济的心再次被击中,双眼泛红。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默默地任由她握着手,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误会、背叛和离别。心中痛惜而矛盾。
他明白了,身边这位照顾他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阿琳。他忍不住地流出了眼泪。不能说破,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通缉犯,他不想更多地伤害她。
随着晨光渐渐亮起,夏婉琳也缓缓醒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萧殷济已坐起身。
萧殷济声音沙哑,“是你救了我……还在我身边守了一夜,辛苦你了。”
夏婉琳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泪光,平静地在他手心写道:‘不辛苦。饭做好了’她把他领到饭桌前。
她为他准备好了一天的水和食品。在他手心写道:‘我出门采买,你不要离开’夏婉琳精心照顾着萧殷济,同时治疗他的眼疾。
傍晚日落已久,秋风带着一丝凉意,掠过乡下的荒野,将干枯的枝叶轻轻吹动。草屋静静地隐匿在山脚下,四周是稀疏的树木与丛草,显得格外寂静。
萧殷济贫在床榻上,微微闭着双眼,感受着周遭的宁静。他心知,自己逃亡已久,安静只是表象,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夏婉琳出门为萧殷济买药。回来时,在草屋不远的地方,看到前面有一对巡逻兵。
“前面有一家人。”
“走!看看。”
他们在院子里搜查着。萧殷济听到了动静,萧殷济顿时脸色一变,心中翻涌着不安的情绪。他知道,一旦被巡逻兵发现,他们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夏婉琳快步从后院进去后,拉住他的手,躲进了立在墙角的芦苇席中。两人钻入草席下方,屏住呼吸等待着。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草屋外传来脚步声,一阵粗暴的喊叫声伴随风声而来,“这里的草屋给我搜仔细了!听说反贼可能就藏在这一带,统统搜一遍,一个角落也不准漏掉!”
一个粗嗓的巡逻兵带头走到门口,扯着嗓子命令其他兵士。屋内的夏婉琳听到这声音,浑身一紧,紧紧握住了萧殷济的手,手心已微微发凉。
萧殷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即便身处危险,他依旧试图安慰她,虽然心中明白,他们被发现的风险极大。
几个巡逻兵闯入屋内,四处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屋内的瓶瓶罐罐被粗暴地打翻在地,叮当作响,连放药材的木箱也被掀开。为首的巡逻兵皱眉道:“草屋里没人,继续搜,看后院!”
另一个巡逻兵冷笑道:“说不定反贼狡猾,藏得更隐秘些,给我查仔细了!”
几人再次在屋内翻找,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了那张草席。那位为首的巡逻兵顿时停下脚步,眉头一皱,“咦?这草席里好像有些异样。”
夏婉琳顿时屏住呼吸,身旁的萧殷济也是一动不动,额头微微渗出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