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啊,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想怎样你说,我家有钱。我...”说到后面,刘少爷已经想不出词了,豆大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下落。
凌霜长叹了一口气,问道:“知道你这种人为什么这么惹人讨厌吗?”
“不...不知道。”
“因为太闲,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吃饱了整天祸害别人。给自己找点事做吧,明天辰时你来我们家道馆来,跟着大伙儿一起练剑。把你这身膘好好练练,三个月后保准你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行,就这样说定了。”
闹剧结束后,凌霜拾起甘蔗,给店家付了九文钱,一边啃着甘蔗一边继续找自己妹妹。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凌大侠,你武功再高又有何用?看我飞剑!”随后一根木棍甩来。
凌霜一偏头,从后接住了木棍,嘴角一挑:“阿虎?你好久不来我们家练剑了。”
“哎,我爹说了,练武够防身就行,读书才是正途。”随后阿虎轻笑了一声,“少馆主,你先说说我那飞剑怎么样?我听说那些仙人都是御剑杀敌不像我们还要持剑近身。”
“不怎么样,少听城东那说书的讲乱七八糟的故事。”随后凌霜问了句,“我妹妹是不是还在那边听书?”
“嘿!你怎么知道?”
“不聊了,娘叫我接她回家吃饭,你也早点回去吧。”
在城东的来福客栈的一个角落里,一位青衣书生在那侃侃而谈。在他身前不远处还整齐的坐着十几个孩童。这位书生说的书都是些玄而又玄的神仙怪谈,在这个地方除了小孩子基本没人爱听,不过他毫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的讲着自己的故事。
“书接上回!”
“断脊山脉的正魔大战持续了一个多月,双方损失惨重。原先自持身份不愿出手的元婴修士们此时也不得不下场参战了。”
“这元婴修士可不得了,不仅能移山填海还能元婴出窍。更重要的是一位修士能够进阶成为元婴大能少说也要两三百年的光阴,他们在宗门以及所属势力地位极高,一旦陨落那可是巨大的损失。”
“就在双方元婴期修士大战一触即发时,你们猜怎么着?一紫袍女子突然出现,一声断喝,响彻百里,直接震慑得双方三十几名元婴大能不敢动手。”
“这名紫袍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呢?为什么能吓住这么多元婴大能?那是因为她的修为是元婴之上的化神期。她公然向双方修士发出挑战,谁若不肯停手接下来就来和她打,豪迈之语,久久响彻在断脊山脉的峡谷中。元婴修士哪个不是活了几百岁的老怪?肯定清楚和化神期修士打无异于以卵击石,肯定没人敢出这个头。”
“紫袍女子,一人一剑,飘在半空,在双方数万名修士安安静静的注视下,过了一个时辰,场面犹如死寂。对于高阶修士而言,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而这个时辰对于双方的元婴修士们显得格外漫长。”
“最后紫袍女子举起身前的长剑,三尺青锋在她灵力的灌输下瞬间就变得乌黑发亮,闪动着凝厚的黑光,接着一道漆黑巨大的剑芒冲天而起。随即她向左右这么的各一扫,嘿!双方长达十里的防御工事瞬间化为乌有!”说到这里时,青衣书生伸出手里在桌上像模像样的比划了两道,孩子们激动的无不拍手称好。
“这三十几名元婴期修士无不面露惊骇的表情,毕竟高阶修士视低阶修士如蝼蚁嘛,不知道她这一扫过去要死多少宗门精锐啊?那心里可叫一个痛哟!然而这个剑芒扫过仅仅只是摧毁防御工事,在下面的数万名弟子竟然无一人伤亡!能够如此细致入微的操纵剑芒,神识之强让人叹为观止。”
“面对此情此景,魔道六宗之首天魔宗的魔尊率先对此女长揖后,率众离开。见魔尊都走了,排名第二玄幻宗的幻天老魔也不敢逗留,不甘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后立即恢复平静,短揖后,便拂袖而去。魔道六宗其余的元婴期修士们看两个最大的魔头都如此了,也纷纷撤退了。”
“而正道六派这边的元婴期修士见到魔道全数撤退,欣喜之余也各怀心事:有心有不甘的,有怅然若失的,有侥幸窃喜的,但他们都畏惧于此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此女正是后来正道七派的领头人,天泉谷的太上长老紫凝仙子,此役她留下了‘十里剑芒’的传说。而这天泉谷呢?由于有化神期修士坐镇,宗门地位自然是超然一等,正道六派的说法也逐渐淡去,其余宗门自动成为了天泉谷的附庸,才有了如今九州的正道七派一说。”
“此后的一百多年正魔两道重新划分了地盘和平共处,高阶修士们又开始重新修炼,九州修仙界开始复苏,其中一些人还跨过瓶颈成为元婴后期的大修士。这几千年来愈演愈烈的鏖战,大修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偌大的九州竟然连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都没,不禁让人唏嘘。”
“而真正让九州重归和平的紫凝仙子,在那次事件之后也逐渐在人们视线中淡去,在天泉谷中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几乎从不在人前公然露面,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
这故事说完,说书人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此时已经是申时,太阳西垂。
一群孩子开始拍手个不停,有的更是马屁如潮,其中一名八九岁眉目秀美的小女孩起身问道:“仙师,听你之前说这天泉谷是女修圣地,不知在哪?我长大后也要拜入其中修仙,说不定能见到传说中的紫凝仙子呢!”
青衣书生嘴角微翘,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着说道:“这仙可不是谁都能修的!那可是要有灵根才行。”说完他抱起一个装水的玉盆,玉盆里有只黑色的乌龟。只是这只乌龟一直缩在壳里一动不动,呈垂死状。
说书人左手伸出二指,弹出两道法诀打入盆中,然后叫小孩们挨个上来试试。
第一个上来的是胖乎乎的小男孩,是此地地主家的儿子,他把手放入水盆中,没有任何动静。接下来又上来了七八个孩子,乌龟依旧纹丝不动,就像无事发生一般。到了提问的女孩子,她将手伸入盆中时,乌龟瞬间就像被投食了一般,迅速苏醒准备上来嘬她手指。就在这时一名凌霜一个健步上去,立马将女孩抱开并狠狠的瞪了说书人一眼。
说书人看到凌霜时,不由得露出一丝赞赏,嘀咕道:“小小年纪好俊的身手啊。”
这小女孩就是凌霜的妹妹,县城里剑道馆馆主的长女凌云。
说书人对着凌云微笑着说道:“呵呵,孩子你有仙缘,确实可以修仙,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凌云,拜见仙师。”凌云从哥哥身上挣脱下来,脸色充满了欣喜。
“妹妹,你又来听这说书的讲些妖魔鬼怪的故事骗小孩,我十岁后都不听他的了。这世上哪有仙人?不过是变个戏法哄哄小孩罢了,就像他说的那个什么十里剑芒,根本不可能,我们习武之人练到极致能练出半尺剑芒就不错了,你还是好好跟哥回家练武才是正途。”凌霜看着欣喜的凌云泼冷水道,说完对着说书人怒目而视。
凌云十分不服,撇了撇嘴,辩解道:“你看仙师的那个乌龟刚刚一直一动不动,直到我伸手了它才有反应,仙师说这说明我有仙缘,我们凡人里有人仙缘的可是万里挑一啊!哥,你可别耽误我,我要跟着仙师去修仙!”
凌霜见妹妹如此,非但没有生气,而是眯眼,笑道:“这还不简单?刚刚这乌龟只是在睡觉,你过去时它刚好醒了而已,后面的人都会有反应的,你若不信,我试给你看。”说完,他便把手指也伸到水盆里,乌龟便立即向他窜来,在就要咬到时,他迅速的将手指收回,动作十分敏捷。
“看到没?就是这样,哪有什么仙缘?只不过是乌龟正好醒了。”凌云将这现象尽收眼底,却一言不发,心中疑惑。
说书人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尴尬,笑了笑把玉盆抱回桌下,不再作声。
“走了,走了,娘喊我叫你回家吃饭,我就知道你在这听他的神仙怪谈。”凌霜牵起妹妹的手,把她拉出人群。
经这么一闹,众孩童们也纷纷回家去了。
随着众人的离去,原本热闹的客栈角落,亦是恢复宁静。
客栈的掌柜对说书人喊道:“洛先生,你也该换换话题了吧?你讲这些破玩意只有孩子爱听,你能赚几个钱?这个月的租有着落了吗?”
说书人连忙躬身抱拳行礼道:“这个...到时一定奉上,请掌柜放心。”
“哼,年纪轻轻找点正经事做吧!”
县城里的众人只知道这名说书人每日在这讲一些骗小孩的故事,并不知道他其实出身修仙世家,只是灵根资质太差,即便放在五灵根里也是属于差的那一类,在成年后被家族以“历练”为名赶了出来,而且他的修为也十分低下,在仙家坊市里根本干不了什么事,就连在凡人士绅家里当个仙师的本事都没。又不想干体力活,只能躲在这个小县城以说书为生。
“呵,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凡人剑道馆里有两个孩子有灵根...”说书人洛先生看着盆里的灵龟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