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眼圈红了,她想再次确认一下:“小妹,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千真万确。我们年前会有几个订单,大家商量商量,哥哥、姐夫的假期歇完了,怎么跟着我干?不干活可没有钱赚呦!大房子不会大风刮来呦!”
嫂子说:“我的年休假还没歇呢,那活我能干嘛?”姐姐点点头,表示想法一样。
岳凤鸣没说什么。吴浩说:“小妹,嫂子和你姐都是聪明人,一学就会,那些活你能干,她们也能干。只不过比我们老爷们慢了点,周六周日我和大哥一起上,这样我们每家两口人算原来的一个人,或者你看着给,我们不计报酬,只要让我们跟着你干就行。”
“姐夫,真要把我们家的女人逼成花木兰吗?”岳凤鸣笑道。
“小妹,你行,我们也行。不是我们一心钻到钱眼里,实在是经济所迫,我们两家都有儿子,你侄子眼看要上四年级了,外甥明年上小学。我们不能让他们输在起跑线上吧。辅导班要报,学区房要准备。你侄子小学初中在我们矿学校上,进城读高中时兴家长陪读,要么租房子,要么买房子,哪样不需要钱?长大了娶媳妇彩礼不能少,现在六万六,八万八,十年以后呢?会不会涨到六十六万?房子车子一样还不能少。现在男女比例失衡,少一样媳妇娶不进家门。小妹,有儿子的人家压力山大啊!我和你姐豁出去了,不能躲在男人背后当太太,我们没有当太太的命,谁让我们肚子不争气生儿子呢!”
“嫂子、姐姐,你们都是好样的,一回生二回熟,咬牙坚持谁都行。你们回去天天去球场跑步,干那种活腿部要有力量,不然爬到梯子上双腿哆嗦。我开始干的时候两腿打颤,心慌手抖。手一抖,用电钻打眼容易跑偏,嫂子,姐姐,我们一个女人干男人的活真要下狠心。可别到时候你们打退堂鼓,撂挑子不干了,影响了我的工程进度,别说挣钱了,我们要陪赏违约金的。这个工程刚完成,离拿到下一个工程估计还有半个月到二十天,你们锻炼锻炼,半个月以后你们爬爬梯子试试,如果不心慌手抖两腿打颤你们就上。女人吗,一狠起来还有男人什么事。”岳凤鸣坚毅的眼神让大家信服,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就是个男人,可以上阵杀敌以一当十的勇士。
嫂子和姐姐保证道:“小妹你放心,如果因为我们影响了进度,我们倾家荡产也要替你陪违约金。”
大家几个女人说得哈哈大笑,只有莫雨森没笑。他明白,眼前的女人变成了男人婆都是自己逼的。他是多么残忍,硬硬把一只宠物犬逼成一只狼。
小陈在一旁发话了:“姐,你没把我当外人,分钱和哥哥们一个样,没按打工的发工钱。像您这样的老板哪里去找?我负责培训两个姐姐。你放心,姐,我保证毫无保留地把干活需要的技能全部教给她们,工程拿到手马上能顶上。”
“好的,拜托了。你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平时工作一丝不苟,每天在店里工作十二个小时,我再把你当普通打工者给你发工资,你能这么不计得失地工作?我有工作又有孩子,只能当甩手掌柜。好的,活你们干,工程计划,工程设计,揽工程承包我来做,所以别看我出大力少,你们谁也代替不了。”
“所以你是老板呢。”吴浩笑得像只狐狸。
老爸半天没说话,这回终于听明白了。他最后作总结:“孩子们,你们都是最棒的,我开始就说过,你们谁也不要计较得失,一心把事做好了,人民币会刷刷进腰包。哈哈,我老了,生病生的糊涂了,不然会和你们一起干。”
“哎呦吼,老爸,您健健康康,我们没有后顾之忧,您就帮了我们最大的忙。”岳凤楼赶紧说。
一家人旅游散心加油打气,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再战。
十月的天,秋风瑟瑟,带来阵阵寒意。岳凤鸣裹紧了风衣,给女儿包上一层小棉被,戴上小口罩。小孩子躺在婴儿车里睡着了。她已经过了六个月,上颚露出了两颗小门牙,玉一样洁白。岳凤鸣想接过莫雨森手里的小推车,可是莫雨森不让,两个人四只手同时放在车把上显得很拥挤。莫雨森把岳凤鸣的一只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腰上,他推着小车,让岳凤鸣搂着自己的腰,一家三口和谐美好。
岳爸爸走在最后面,看到小女儿一家三口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由衷地高兴。
小侄子和小外甥依然精力旺盛,在最前头打打闹闹,不时从地上抓起一把红红的枫叶往对方头上撒去,对方不服气,一定要找回来。两个孩子追着打着跑远了,两个爸爸大步流星追上去,像提小鸡仔一样把他们抓住,小孩子挣扎着想挣脱爸爸大手的钳制。妈妈们快步赶上,夫妻俩一起牵着孩子,小外甥把爸爸妈妈当秋千,荡啊荡啊,荡到大家乐开花。
岳凤鸣被眼前的情景感动得热泪横流。一年多以前,她家里是怎样的惨象:自己被掳走受伤,妈妈惨死,为了保住自己的婚姻秘不发丧。自己怀孕生下一个孽种,出了月子被扫地出门。自己一个人守着一个仇人的孩子夜夜哭泣。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到这里,她真是百转千回。人生像过山车,太刺激,刺激得她心脏受不了。
莫雨森看到岳凤鸣哭得稀里哗啦心疼不已,拉过岳凤鸣抱在怀里:“凤鸣,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岳爸爸走过他们三口身边,拍拍莫雨森继续往前走,他无声地鼓励莫雨森:你要加油呕,不然追不上我女儿的脚步。
晚上,他们住在宾馆里,一家一间房,岳爸爸和小陈住一间,剩下莫雨森和岳凤鸣落单。嫂子故意把他俩推入一间房里,并把莫小曼抱走:“小妹,鱼儿离不开水,女人离不开男人,有了爱情的滋润,女人才能变得更自信,皮肤透着水,才会更美丽。小曼夜里能离开人,戴上尿不湿,夜里喝回奶粉换次尿不湿跟谁都乖。我没有女儿,让我过过女儿瘾。”嫂子不容分说,抱走孩子关上门。
莫雨森和岳凤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噗呲笑了。嫂子这是让他俩今晚入洞房啊。
两个人洗漱完毕穿着睡衣坐在床边。莫雨森的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一根腰带随意系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岳凤鸣看得直吞咽口水,她不争气地咕咚一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她娇羞地低下了头。莫雨森抬起她的头,嘴唇凑上去温柔地蜻蜓点水般,然后如疾风暴雨般亲吻起来。
忽然,莫雨森眼前出现岳凤鸣被掳走当晚的惨样,他心抖了,他心疼了,前胸针刺一样疼,再也不能昂扬奋进了。
莫雨森沮丧地呜呜哭着说:“岳凤鸣,我不该不听吴浩的劝告,当晚给你上药看到你那里,我心疼你产生了不适感,我对你下不去口。我再也给不了你幸福了,你找个男人嫁了吧!”莫雨森说完,穿上衣服关门出去。
岳凤鸣像被扔入火盆又被拉出来浇了一盆冰水,冰里火里心脏受不了啊!汽车马力全开突然刹闸会翻进沟里。她愣在床上心火难耐气得撕扯着枕巾:“莫雨森,你个笨蛋,你个王八蛋,我要给你戴八顶绿帽子!”
莫雨森夜里没有回宾馆的床上,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冷得受不了,打开汽车车门,开开空调,车窗闪开一点缝在车里仰躺着半睡半醒,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