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口中,得知真的是宁和身上发生了不好的事,祁棠拧起的眉愈发的紧,尤其是听清宁和是把自己关起来,她又是不解又是奇怪。
倘若今日不是宁和身边的侍卫所说,哪怕她听到也只会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因为她无法想象那般稳重内敛,温柔又强大的人,竟会做出这般离经叛道之事。
要知道,宁和作为未来的皇储培养,心性自是常人无法企及,能够为皇帝把偌大的江山打理得井井有条,其城府与能力自然是可望而不可即。
可今天,她居然听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意气用事,把自己锁在酒窖近乎半日不问世事,简直让人大跌眼界。
“是的,虽然奴婢等人也觉得奇怪,但事实正如奴婢所说。”
从暗忧心忡忡地点头附和,显然也不知自家主子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听清缘由,祁棠眼皮一抬,眸中的忧色了然可见,红唇紧抿,看得出她也是很担心宁和。
一时之间,空气陷入了沉默,唯留三人在这沉默中忧虑。
“这样,你先带本殿进去,本殿来同阿姐聊聊。”
女人缓和的声线将这诡异的沉默打破,坚定有力的声音如同一抹亮色驱散了压在从明从暗心底的阴霾。
闻言,从暗心下一喜,俏丽的小脸这些天来难得有所展颜,眼睛亮亮地望着祁棠,“殿下若能救太女殿下于困境之中,奴婢等人必然感激不已。”
站在一旁看着一切的从明眉骨微拧,眼眸里划过几分犹豫。
祁棠自然没有错过从明的眸色,平静地拍了拍她的臂膀,坦然道:“放心,若日后太女殿下追究起来,你们只管报本殿的名头就是,定不会让你们二人因此受罚。”
轻微的触背感透过脊背传来,从明抬眸便对上祁棠那双平和的眼睛,面上闪过些许愧色,嘴巴张张合合,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哑着声音说了句,“殿下请随奴婢来。”
“殿下,奴婢先将您的马放置妥当。”
从暗细心地同祁棠说道,看着从明那副模样,她自然是知道她那个生性古板的姐姐同意了这次的自作主张,安心的同时,想着为殿下扫去后顾之忧,说道。
“不必,你只需看着它不要让它乱走就行,千里的脾气可能有些异于常马。”
祁棠可没忘记来之前离淮谨慎至极的模样,为了避免马伤人的事件出现,出声道。
“是。”
从暗虽然心有不解,但仍是照着祁棠的话做。
见从暗听话,祁棠也就放下心来,跟着从明的步子踏入王府。
同她见到的气派府门不太一样,太女府内竟是素雅至极。
说的好听点是素雅,难听的话就是朴素,朴素到有点寒酸的地步。
看着仅由普通花草点缀的花园,祁棠顿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难不成这宁朝皇室的钱财皆用在她一个人身上?
但到底是太女所住之地,亭台楼阁,小曲肠道皆是一个不落,该有的还是都有,只不过衬托之下显得朴素些。
许是有些过分的素雅,倒显得有些田野之趣,清新的花香懒散地飘着,若有若无的巷尾像是埋藏极深的宝藏一般等待着有缘人的发现。
翠绿色是整座府邸的主色调,朱红门墙则多添了分厚重沉稳的气息,古韵古调,只是身在此中,身心都会感到舒适。
祁棠倒是有些理解了这太女府为何这般设计了,确实很是别致。
“对了,你们可知阿姐她突然将自己关在酒窖的缘由?”
酒窖的位置有些距离,祁棠缓步跟在从明一旁,一想到她那位沉稳的阿姐会变成如此模样,眼眸极快地划过几分晦暗,说话的声音也沉了几分。
闻言,从明沉默了一瞬,眼里极快地晃过些许纠结,殿下迟早会问的,果然……
但也只是一瞬,从明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缓缓吐字道。
“具体缘由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一件事。”
“无碍,你尽管说。”
祁棠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缓声道。
见状,从明点点头,眸色逐渐变得悠远,像是在回忆起什么。
“今日上午,太女殿下本照例前往京城里几家来往人数众多的商铺视察,前面几家都是如往常一样,此时的殿下神色仍是正常。”
“但视察到最后一家店铺时……”
说到这里,从明语气一顿,眸中纠结的神色愈盛,似乎在考量着这些到底能不能说。
“放心,这里只有你我之间两人,你但说无妨,纵使被有心之人上报给阿姐,本殿也能保证你会安然无恙。”
祁棠眉眼真诚,澄澈眸子里似乎不管有任何情绪都能一眼望到底。
“奴婢先谢过殿下。”
从明简单的行了个礼,随即长叹一声。
“奴婢并非是担忧自己是否受罚,而是这件事恐怕会影响到太女殿下的名誉。”
说到这里,从明眼前又蓦地浮现起那一幕,古井无波的眼睛罕见地多了几分愠色。
“这样吗……”
竟然会影响到阿姐的名誉嘛……
怪不得这个侍卫再三纠结,倒算是个忠心的。
想清楚这些,祁棠看向从明眼睛多了分真切。
“聪明,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
闻言,从明眼睛微眨,疑惑地看向祁棠,心底又隐隐期待二殿下能说出些什么,想知道她的下落。
能够有正当的理由让她说出那件事,毕竟……
她既想太女殿下能够从难过中走出来,又不想损坏殿下的清誉。
她也不想纠结,但是事与太女殿下相关,她不敢不谨慎。
“你只要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在说到最后八个字时,祁棠眼中亮色仿佛能穿透一切。
她平和有力的话宛如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