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两点他得给我记好了:一,既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就要义无反顾,切不可虎头蛇尾,中道犹豫;二,行此大事者,须有成仁之志,倘若真的不幸失败,那也切不可为了一线生机,摇尾乞怜,死,也要死的清清白白!”
“我的长乐宫卫,尽数调拨给他使用。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那帮小人现在占据了天子的心,天子手头,部队不知凡几。在逮捕完奸臣,昭告百官之后,你们要尝试争夺南北军。”
“如果实在不行,监狱里面那些因为躲避徭役而进来的犯人,长安城里的百姓,必要时刻,也是可以争取的嘛!”
“要和他们说明白,如今天子重病,有小人魇镇作乱,太子此次兴兵,是为了铲除小人,拯救天子,这件事,务必要和百姓解释清楚了!”
“仓促之间,老身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汝父监国多年,手下也不乏能人志士,想必比老身一介妇人的仓促之计,能够更加完备。”
“就这样吧,等跟着倚华取了东西,你们就赶紧回去吧。”
“老身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皇后居然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斜躺在榻上。
眼见刘进迟迟不起身,她有点惊疑,“时间不等人,你还不快去?”
无且刚想过来,担心是不是刘进的遗忘症有发作了,想和皇后解释一下,刘进遭江充魇镇之事。
却不料刘进再次行叩首之礼,这一次他行的又快又急,以至于发出了“梆梆”的声响。
“孙儿还有一事想和祖母说,请屏退左右。”
皇后睁大了双眼,看了刘进一眼,叹气道,“倚华,你先带着无且去取东西吧。”
倚华答应着,一边好奇地回头打量着趴在地上的刘进,一边径直地去了。
直到四周重新变得寂静,皇后微笑着问,“进儿,我知道,你素来鬼点子多,说说看,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需要老身帮你出面的?”
刘进这次加强了语气,“孙儿以为,父亲想要以‘天子重病,奸人蒙蔽,清君侧’为口号而兴兵,必然会遭受失败!“
皇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哦?”
“祖母认为,天子是重病了吗?”
皇后美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迷惘,”我不知道。“
”是啊,无论是您,还是父亲,派出的使臣都见不到天子。无从得知近况。“
“如果父亲坚持说天子被小人蒙蔽,身患重病。但是现在天子耳根子又软,随随便便受苏文那群小人的谗言,出面说自己一切都好,那不就坐稳了真正谋反的是我们这一方了么?”
皇后的神情这下真正的变得凝重了起来,“进儿你的意思是?”
刘进的声音里此刻饱含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依照孙儿的意思,我们直接宣布,天子于甘泉宫驾崩!”
“从现在开始,所有从甘泉宫发出的诏书,均是伪诏,都是由那群小人捏造的!”
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刘进注视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在千百蜡烛的照射下,变幻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模样。
良久,只听见“啪”的一声,刘进感受到了自己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随后是皇后气急败坏的声音.
“狂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