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在殿内踱来踱去。
钩弋夫人上前,柔声道,“陛下,先吃点东西吧。”
“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怎么成!今天这道菜,臣妾特地加了陛下爱吃的胡荽。“
刘彻摇头,“不得回报,朕心不安哪。”
“甘泉宫去长安三百里,再怎么说,一天多也应该到了。”
“据儿这孩子,平日里我还嫌弃他过于软弱退让,但是这老实人一旦发起疯来……”
刘彻摇摇头,发出一声长叹。
钩弋夫人咬咬嘴唇,“臣妾还是相信,以太子殿下平日的口碑,他定是无辜的。陛下对太子从小宠爱到大,以太子的孝顺,必然时刻感怀于心。断不可能作此禽兽之事。
“等到他来这里,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刘彻的声音变得冷峻,“从小宠爱到大?当年赵武灵王何尝不是对赵章从小宠爱到大?”
”他是怎么回报赵武灵王的?饿死自己的父亲吗?“
他的手抚过钩弋夫人的脸,“你敢保证太子不会知道这个故事吗?”
钩弋夫人呐呐不敢答。
刘彻再次叹息,“赵章当初何尝不想杀了赵何呢?倘若太子领兵来此,弗陵和你焉有命在?”
钩弋夫人眼中泪光盈盈,“陛下……”
“所以我希望,据儿最好是直接过来。自江充调查巫蛊之事以来,据儿连个使者都不往这边派,我都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就算我相信他是无辜的,他人不来,我也很难做啊……”
钩弋夫人已经是拜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陛下,倘若太子真的发兵……弗陵和臣妾,该如何自处?”
门外突然传来王弼的声音,“使者回来了!”
刘彻脸上一喜,“传太子和他进来!”
没有动静。
刘彻等了半晌,提高了调门,“王弼,又在发呆误事!朕让你宣太子和使者进来,没听见吗?”
殿外。
王弼和使者面面相觑。
王弼低声问,“太子呢?你怎么孤零零一个人就跑回来了?”
使者面带惊惧,“太子已经起兵,你还指望我能把他劝到这里来?”
王弼提高了调门,“那你就直接进去和殿下说明此事啊!”
使者寸步不让,“苏文被踢死了吗?”
“没,还在那里跪着呢。”
使者放心地点点头,又努力做了几个伸展运动,使自己身上的衣服裂口撑的更大,这才施施然走了进去。
入殿之后立马又是另外一番嘴脸,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刘彻的脚下,“陛下啊!臣差一点就见不到陛下了哇!”
说着就开始流泪,涕泗滂沱,“太子起兵谋反,臣差一点就没有逃的出来啊!”
刘彻看着风尘仆仆地使者,轻踢一脚,“起来说话!”
“不要哭哭啼啼,没有出息!”
“那个兔崽子起兵,就让你们慌了手脚了吗?”
刘彻环顾四周,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苏文,章赣。
“朕还在这里呢!朕还没死!”
回头看向使者,“你怎么穿着一身百姓的衣服?”
使者立刻跪了下来,“陛下!”
“微臣拼了老命赶往长安城,生怕传令慢了一点,就会造成太子与您之间的隔阂。”
“结果一路上跑死了一匹马,就算这样,等到我到达长安城的时候,武库那里已经有漫天火光!”
“太子已经起兵,攻占了武库,又征召长安城内的囚徒为军队,并且派他们和长乐宫卫联手,攻占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