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却笑了:“不一定,若儿臣去和亲,远了不说,短期内,北狄应当不会为难儿臣。毕竟,是他们主动求娶的。”
“父皇可以派最出色的护卫随儿臣前往北狄,儿臣有把握争取一到两年的时间,届时,靖朝做好了准备,父皇再派人来迎儿臣便是……”
谢晏还想再说什么,皇帝抬手打断了她,神色复杂莫名,叹道:“昭阳,我大靖还不至于没有一战之力。”
谢晏问:“若是周边国家与北狄沆瀣一气呢?”靖朝可战,但也会元气大伤。
皇帝沉默,压下喉间痒意,才沉声道:“即使……我大靖不止你一位公主!”
谢晏神色从未有退缩之意:“可儿臣最合适。”
谢晏分析利弊说了很多,又一直强调,两年后,再将她迎回来就可以了。可皇帝一直不松口。
谢晏便一直跪着不起身,以此表明自己的决心。
午后至金乌西斜,皇帝终是不忍她继续跪下去,松了口。
皇帝欣慰又不忍,最后还是问道:“昭阳,你过了父皇这关,但裴云归呢?你打算如何与他交待?你觉得他会放任你去和亲吗?”
谢晏正在喝薏米莲子粥,闻言,却是一顿,手上玉白瓷勺也从手中脱落。
提及裴云归,她愣住了。
京中谁人不知?
裴家有儿郎,名云归,人中龙凤、天人之姿。年十三,接掌裴家军,年十六,中探花,是年,昭阳长公主于牡丹宴上亲折牡丹相赠,探花郎欣然收下。
此举,有几分当众定情之嫌,可却无人觉得奇怪,也无人敢多话。
只因裴小将军和昭阳长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裴小将军也早被皇室钦定为长公主第一驸马人选。
谢晏很大胆,及笄后,对裴云归的爱意毫不掩饰,京中不乏有对她口诛笔伐者。但她也很幸运,除了皇帝,裴云归对她也是向来骄纵又偏爱,提及坊间不利于谢晏的言论。
他总会跟谢晏说:殿下是人间骄阳,是明珠,是臣私欲作祟,将殿下拉下了神坛。臣唯愿此生护佑殿下左右,只求殿下不抛弃……
入夜后,一抹藏蓝身影勒马于长公主府门前,来人正是裴小将军——裴云归。
“劳烦通禀,裴云归求见长公主。”裴云归手中提着一个布袋,里面是白日新猎来的野味。
护卫会意,进去通禀。
护卫很快出来:“裴小将军,长公主已经睡下了。”
裴云归有些讶异:“殿下今日歇的这般早?”眼下才不过戌时正。
护卫点点头。
莫名的,裴云归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安,压下那股异样情绪后,他还是先回了裴府。
即使他和谢晏之间的情愫人尽皆知,但在谢晏面前,他也从不逾矩,臂如公主府,没有谢晏准允,他从不私自闯入。
只是到了夜间,心中那股不安达到了顶峰,久久无眠。
翌日,宫中来旨召见,裴云归匆匆进宫。
却在听到皇帝的话后,只觉五雷轰顶,满是不可置信。
皇帝不忍,还是开口了:“昭阳她……自请前往北狄和亲,你先前找朕请战出征一事,且先放放,但操练三军,依然不得懈怠。”